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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小兄弟,这树林你们还没俺熟悉,这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何时能找到天命宝珠啊?”金髓刚一扎进玄牝山林,就嘟嘟囔囔牢sao个不停,惹得虞夕更加厌恶,索xing拧着眉毛,充耳不闻。
仇天听他牢sao,也是愁云满面,仔细打量着身旁。
层林密布,紫藤交错,荆棘丛与藤蔓处处缠绕,能看见的不过十米方圆。更是浓厚的雾障与压低的暮云遮着望眼,惹人心生茫然,也无怪乎金髓大喊大叫。只是仰头一看,他眼神却蓦然明朗起来,欣喜喊道:“你们可都会爬树?”
金髓与虞夕点了点头,闵诚谨却轻狂一笑,叹道:“不错,不错,你小子,快及得上我聪明了。”
虞夕不知其意,淡淡问道:“爬树?”
闵诚谨翻身下马,指着横渡苍云的远山,笑道:“于兵家来说,居高临下,百战不殆。于政客来说,位高权重,达官显贵。于游侠来说,登高望远,一目了然。总之,人往高处走,总是对的。有巨树而不登,有高山而不攀,无异于身旁有物而不取,网上有鱼而不拿,何其悲哉。”
“呸!”
仇天听的半清半混,似懂非懂,冲闵诚谨啐了一口,哼道:“啧啧,诚谨你空话说了一大篇,终究还是一个意思。记得小时候捉迷藏,若是找不着,便爬到杏树上,往下瞧,准能瞅见哪片乱草里藏着人。”
闵诚谨不屑的哼了一声,讥讽道:“说的轻松利落!只怕你想到了登高望远,也不知爬哪一棵吧?”
虞夕听他这般孤傲,如此奚落仇天,想笑,却终究忍了下去,淡然道:“在杏花村里,周爷爷曾提起过,玄牝大山里的天地灵根。他虽笨了点,却终究不是瞎子,定是可以找得到。”
仇天听她一言,腾地从马上跳了下来,瞠目结舌,叹道:“小兮你刚才说我笨?啧啧,从小到大,有人说我懒,有人说我赖皮,有人说我聪明绝顶,倒还真没人说我笨。”
刚说完,身后沸沸扬扬的传来了马蹄声,愈来愈近。
闵诚谨回头一瞥,望着浩浩荡荡赶来的乌合之众,嘴角微扬,轻笑道:“果真是蝇营狗苟,驱去复还。这蝇虫一两只都足够聒噪了,来了一群,恐怕就不是聒噪那么简单了。”
金髓摸了摸背上的伤口,望着渐渐靠近的一群黑压压的人马,有些畏惧,道:“这...若是打起来,俺怕打不过这么多高手...”
仇天倒没放在心上,懒洋洋的倚着马肚子,嘴里叼着根野草,哼哼道:“没出息,才寥寥上百人,哪怕来了千万人又如何?地母婆婆教了,打的过就打,打不过,揣了谷神丹就跑!”
“到底是谁没出息...”闵诚谨哭笑不得的望着仇天,拍了拍傻大个儿,道:“放心。这些人有求于咱,不会打起来的。”
这一句“咱”,直接确立了金髓的同盟关系。巫人族的男儿,xing情淳厚,心里已感动的一塌糊涂。
从此,他甘愿为了几人赴汤蹈火,出生入死。
金髓拍着天地灵根那龟裂的枯老树皮,咧嘴笑道:“嘿!这棵古木正是天地灵根,是盘古大神的毛发变出来的。恐怕有了万年啦,再没有比它高的树了。你们若是想爬,就爬它吧,只是这棵树太粗大,俺...俺爬不上去。”
虞夕仰头凝望,顺着天地灵根的枝桠,直直望向青天。忽然,她偷偷哽咽了一下,环顾着四周的三个男子,压下情绪低落道:“天se晚了。哪怕是爬上去了也看不见,不如明天再上去吧?”
闵诚谨打了个呵欠,从马背上取下一块皮褥子,垫在身下,倚靠着树,叹道:“呵~也好,好好睡一觉吧。养jing蓄锐,明ri再仔细探查。”虞夕假装无意的错开了几棵阔木,恰巧模糊的避开了三人的视线,微微侧身,躺了下去。
其他一干人见他们搭了草席列了篝火,也各自觅了一处干净地方,jing惕的凝望着四野茫茫,抱影无眠。
这危机四伏,暗箭四窜的山林里,也只有少年人睡得着。
仇天看金髓亦歪倒在树桩旁,自找没趣,也躺了下去。闭上眼,眼前却闪过白天经历的一幕幕,惊心动魄,奇异万分,虽说疲惫,他却翻来覆去,辗转着,终究无法入眠。
过了会儿,仇天一只手捂着胸口,起身走到了闵诚谨身旁,摇了摇他肩膀,唤道:“喂,诚谨,醒一醒。”
“嗯?”
仇天将手伸进上衣衣襟,用力一撕,一道醒目的红巾被撕拉了出来。一片猩红灼灼,触目惊心。那素白的麻布,不知何时,竟被血染成了红衣。
闵诚谨紧锁眉峰,冷声问道:“你受伤了?”
仇天微微苦笑,挥手答道:“伤倒无大碍。只是没想到啊...他那扇子凌空一扫,衣服未破,却划破了胸口的肌肤,怪异之极。那气劲,竟仿佛是专门克制我伏虎拳的不灭金身一般。”
闵诚谨盯着那一截红布,说道:“那小子,来历诡秘万分,甚至与你不相上下了。”
“此话怎讲?”
“我曾目睹了三才前辈,又与陆沉前辈有过交谈,所以才耳熟能详你的来历。至于别人眼里,你便是个武功奇高,身份神秘的危险少年吧?姓仇的与姓宫的,天下间哪有第二家?”
仇天望着闵诚谨真挚关切的目光,微微一怔,苦笑道:“是,别人姓仇,唯独我是仇人的仇...你说天剑师父提议,让你去瀛洲寻剑,这种事,他也向我提起过。他说:‘小天,你们家的轩辕剑若长眠在雪山上,可真是暴殄天物了!’我们家的轩辕剑...我有些词不达意,可是,你懂我意思吧?”
闵诚谨沉默不语,眼神里却压不住震惊之se,寂寂良久,才悠悠叹道:“帝皇血统,一脉传承。我只道你是三才的徒弟,没想到,你竟还是上古的帝王血统!”
“什么帝王血统,世人无数次的讹传夸大,才传出了帝王的英德吧?就像这棵天地灵根,周爷爷曾讲过,万人合抱,才能勉强接住。如今一看,哪用的着万人?天造地化,草木而生。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现在品味起来,真是越想越荒唐的事啊...”
闵诚谨在巷陌里厮混了十余年,心xing坚韧,如今已恢复常态,扬着嘴角的一抹邪笑,问道:“你也觉得这些话是子虚乌有?”
“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闵诚谨哈哈一笑,情不自禁的跳了起来,与仇天叹道:“自上古以来,滔滔岁月,如同滚滚东逝水一般...
多少万丈波澜被湮没?
多少坚如磐石被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