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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拽着叶染衣的胳膊一直往林子深处跑。
叶染衣是习武之人,跑这点儿路自然没什么,但裴烬不懂武功,没有任何内力,跑了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他索性甩开叶染衣的胳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啧,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叶染衣抱着双臂扬眉看着他,“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你闭嘴!”裴烬偏过头来,瞪她一眼,“若不是你多事儿,我哪里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叶染衣一听赶紧收敛了笑意,换上几分不悦,“你的意思是保护本郡主很吃亏?”
“那郡主认为微臣该怎样?”裴烬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要我摆出天上掉馅饼的惊喜?”
叶染衣哼哼道:“你,你才是馅饼,你全家都是馅饼!”
裴烬无奈,“我要是馅饼,就不会砸这么偏砸到你面前。”
叶染衣在这一个晚上领教了裴烬的毒舌,她冷哼一声偏开头不欲再说下去。
原以为十五皇叔就是个心黑毒舌的,没想到今夜竟然遇到一个与皇叔旗鼓相当的。
叶染衣骂娘的心思都有了,但诚如裴烬所说,他们如今孤男寡女在一起,只要她敢大声说话将哥哥引来,到时候便是跳进镜湖都洗不清。
裴烬向来不多话,她闭了嘴,他也就不再出声。
叶染衣蹙眉瞟他一眼,不情愿地问道:“那你将我带来这个地方,接下来怎么办?”
“走!”裴烬扔给她一个字。
“去哪里?”叶染衣问。
“从林子里朝着京城走。”裴烬拢了拢衣襟,再顾不得上面还有叶染衣的脚印,指了指前方,“我们先顺着这里往前走,等你哥哥上了西山,我们再出来走大道。”
“那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叶染衣不解。
裴烬懒得跟她解释,“你爱走不走!”说罢借着月色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叶染衣咬了咬唇,最终只得轻声跟上他。
叶天钰骑在高头大马上,前去探路的离落来报,“启禀太孙殿下,前方靠近路边的树林有一个刚刚熄灭的火堆,看来方才这里有人,见到我们,躲起来了。”
叶天钰神色一动,这里是西山脚下,平日里没事谁会闲得无聊跑来点火堆玩?
面色一寒,他广袖一挥,“留下四人在这附近搜查,务必要将人找出来,其余人等跟着本宫上西山找郡主!”
叶染衣听力好,自然听到了叶天钰的这番话,她心中一惊,顿时停了脚步伸手捂住裴烬的嘴巴便往一块巨石后面拖。
“你做什么?”
作为一个男人,被女人这样拖着走,裴烬觉得脸都丢光了。
叶染衣放开他以后,他大怒,厉声吼她。
“嘘……”叶染衣将食指凑近唇边示意他噤声,“我刚刚听见哥哥吩咐四个人留在这里搜我们俩,想要走是不可能的了。”
裴烬神情一凛,他还是低估了皇太孙的敏锐能力。
“那我们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裴烬压低声音,“迟早会被找到的。”
叶染衣低嗤,“你别说话,我们就能多躲得一时。”
裴烬闭了嘴巴。
清月没入黑云,整片树林里一片死寂,叶天钰带着的隐卫手上的火把更加明亮,他吩咐完以后就翻身下马,带着一批人直接用轻功飞上西山皇陵,留下离落带着另外三人开始向林中进行地毯式搜索。
不多时,叶天钰来到西山顶,皇陵处,守皇陵大门的禁军一见是皇太孙来了,赶紧跪地行礼。
叶天钰烦闷地摆摆手,“平身。”
跪倒了一地的禁军唰唰站起来,个个精神抖擞。
叶天钰面色冷沉,“小郡主可是来过皇陵?”
“来过。”其中一个禁军颤颤巍巍答,“小郡主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去的。”
“回去?”叶天钰眯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小郡主已经下山了?”
“是!”
“她一个人?”叶天钰再问。
“裴侍郎送她回去的。”
叶天钰转身,对后面的隐卫命令道:“下山!”
几人都轻功卓绝,足尖轻点纷纷按照来时的路线飞下山。
叶天钰回来的时候,离落他们才搜索了三丈之内的范围,叶染衣和裴烬二人大气不敢出,紧紧贴着身后的巨石。
“怎么办?照这么搜下去,我们俩很快就会被找到的。”叶染衣心中着急,她知晓哥哥的脾性,倘若待会儿让他看到自己深夜和男子在一起,他肯定会大怒,到时候回了东宫一说,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带着脸出门了。
“你别说话,让我想想。”裴烬恼怒地看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叶天钰走近已经熄灭但还冒着青烟的火堆,视线在那几块石头以及旁边铺着的干草堆上停了停。
少顷,他没说话,用手势示意跟着他上西山的这批人进去搜人。
这些人的动作很迅速,立即打着火把跟上离落他们,有了后面这些人的加入,离落他们的速度便加快了些,眼看着就要接近巨石。
“要不,我们还是走出去跟哥哥坦白吧!”叶染衣怏怏道。
“坦白什么?”裴烬微怒,“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这样出去只会引得他更怀疑。”
“你不也说了我们清清白白?”叶染衣不知哪儿来的一股火,怒道:“你是男人,出去认个错会怎样?我哥哥又不是吃人的恶魔。”
“我没错,凭什么认错?”裴烬站着不动。
叶染衣嗤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裴烬咬牙,明明是这个女人蛮横不讲理,否则他这会儿铁定好好待在山上,至于沦落到亡命徒的地步?
搜索的声音到了他们身后两丈开外便齐齐停止了。
裴烬心中一寒,他们被发现了!
离落迅速跑回去禀告叶天钰,“太孙殿下,前方巨石后面发现了两个人的气息。”
“过去看看!”叶天钰跟着离落进了林子,他倒要看看谁人如此大胆竟敢深更半夜跑来皇陵。
来到巨石后两丈开外与隐卫们站在一起,叶天钰借着明亮的火光看向巨石,声音冰凉,“阁下是自己现身还是本宫让人请你现身?”
叶染衣急得跳脚。
裴烬反而面色平静,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头,闭着眼睛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臂。
只听低低的“嗤啦”衣服撕碎声过后,裴烬的胳膊上汩汩流出鲜血,他伸出那只完好无缺的手臂推了叶染衣一把,然后自己跟着走了出来。
见到是这两个人,叶天钰面色更寒,“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眼尾一瞥,瞥到裴烬捂着胳膊,手上全是鲜血。
叶染衣刚想说话,裴烬先她一步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解释,“回禀太孙殿下,微臣护送郡主下山遇到了刺客,所以不得不躲到巨石后。”
“你!”叶染衣皱眉,她不明白裴烬为什么这么傻用石头割破自己的胳膊只为圆这个谎。
裴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既然太孙殿下亲自找来,那么还请将郡主带回去。”
叶天钰沉吟半晌才缓缓对隐卫挥手,“离落,你带着郡主以及其他人先走。”
“殿下您要留下来?”离落一惊。
叶天钰的面色如同覆了一层霜,冰寒得可怕,“本宫稍后就来。”
离落不敢再问,转身走近叶染衣身边,“小郡主请跟属下来。”
“裴烬胳膊流血了。”叶染衣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况。
叶天钰看她一眼,“染衣听话,你先跟着离落走,待会儿我亲自为他包扎。”
叶染衣闻言顿时放下心来,低声对裴烬道了句“那你保重”便跟着离落来到路边,其中一个隐卫让出了马儿给她,一行人不多时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叶天钰打着火把,借着光亮看向裴烬,语气如同泰山压顶那般沉重,“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裴烬淡淡抬起眼,“她还不至于入得了我的眼。”
“你!”叶天钰一噎,随即大怒,“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别用方才那种低级的谎话来骗我。”
“你可以自己回去问她。”裴烬胳膊越来越痛,他索性用嘴咬着从衣袍上撕扯下一根布条,嘴和完好的那只手并用,小心翼翼地替自己包扎,即便疼痛入骨,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叶天钰多少也了解裴烬的脾性,此时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话,他只得冷声警告道:“你最好别对染衣起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呵!”裴烬冷笑一声,“我喜欢谁,太孙殿下不是清楚得很吗?我喜欢的那个人比你妹妹完美千倍万倍,我何苦放弃那样一个人来找你这个蛮横不讲理的妹妹?”
“……”
叶天钰彻底失语。
裴烬喜欢武定侯府的小丫头阿瑾,这件事当年在临阳帝都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求亲三次被拒绝也没有放弃,坊间还曾经传颂过裴烬的痴心不悔。
叶天钰脸色更添寒色,别人不知,他却清楚得很,如今武定侯府里的百里长歌根本就是当年的丫头阿瑾。
他更清楚的是,自己也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所以裴烬在说她比染衣完美千倍万倍的时候,他无从反驳。
再度冷哼一声,叶天钰拂袖出了林子,翻身上马,不多时便离开了山脚。
裴烬艰难地走出来,捂着胳膊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
叶天钰骑的是仅次于玉龙的上等马赤阳,没多久便追上了前方的离落等人。
叶染衣见哥哥追上来,特地放慢了速度,等叶天钰上前来时与他并驾,偏头问:“哥哥,你帮裴烬包扎了吗?”
“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叶天钰眼眸仿佛寒潭,看到哪里都能结成冰。
“我哪有关心他?”叶染衣反驳,“只不过看他为我受了伤,慰问一下而已。”
“那样最好!”叶天钰接过话,“你最好不要对这种人动心,否则将来有你哭的。”
“哥哥说话好奇怪。”叶染衣扬眉,“我堂堂皇太孙的妹妹,大梁郡主兼女将军,会对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动心?笑话,本郡主喜欢的男人必定得是上得了战场,杀得了敌寇,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裴烬?再修炼一百年也入不了本郡主的眼,哥哥快别拿我跟他相提并论,我听多了恶心。”
叶天钰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一行人回到东宫已经过了子时。
宁王和宁王妃还在寝殿焦急地候着,听到小宦官传唤太孙殿下归来,她一喜,忙披上斗篷就往外面跑,见到安然而归的女儿时眼眶一热,走过去紧紧抱着叶染衣,“你这丫头,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可把娘给吓坏了。”
“娘,我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叶染衣低声劝慰宁王妃,“您就放心吧,有哥哥在,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出事的。”
叶天钰瞪她一眼没说话。
宁王妃闻言,悬了一晚上的心脏这才落了回去,松开叶染衣仔细端详着她,“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不等叶染衣回答,叶天钰抢先道:“十五皇叔府上有一株珍贵的花在今夜子时开,染衣一直候在那儿呢,我过去的时候陪着她看花开完才回来的。”
宁王听完后好笑道:“衣衣丫头,你这从小立志要成为沈都尉一样风姿凌冽女将军的人什么时候喜欢那些个花花草草了?”
“女儿也是好奇嘛。”叶染衣走过去抱着宁王的胳膊撒娇,“爹,您就别再怪我了。”
外人面前,叶天钰和叶染衣通常都是管宁王宁王妃叫父王母妃。
是以,叶染衣这声甜美的“爹”喊得宁王骨头都快酥了,他摸摸叶染衣的脑袋,对叶天钰道,“钰儿,你也辛苦了一晚上,赶快回去歇着吧!”
叶天钰点头,带着一众隐卫回了自己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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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贵妃还没正式发引,如今朝堂上依旧处于辍朝状态。
傅卿云和大祭司由薛章及一众小宦官迎接直接去龙章宫觐见梁帝。
早先因为永昌的事,梁帝囚禁了傅卿云,所以此刻见到他,也不过故作讶异片刻便恢复平静,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进入正题。
苍渊当先开口,“既然陛下已经答应让十六公主嫁往南豫做太子妃,那在下便即刻传信回南豫,让国君和皇后遣送聘礼前来。”
傅卿云直到此刻才知道联姻的事,他是个通透的人,苍渊虽然只说了寥寥数语,他却早已将整件事情想通,微怒地看了一眼苍渊,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顷刻间归于平静。
梁帝此时的内心是惶恐的。
苍渊的武功高深莫测,当年能凭借一支普通雁翎箭刺穿突厥首领的眼睛,让两千禁军破了突厥五万大军兵阵创下南豫史上以少胜多的先例,身负重伤还能奇迹般的活下来。
这样的人,深不可测。
梁帝眯着眼睛,倘若傅卿云跟苍渊说自己曾经囚禁过他,那么苍渊一旦生怒,只怕情况会很不妙。
梁帝的眼睛瞟了瞟旁边桌案上摆放着的密盒,那里面是早上刚送来的新出炉的丹药,自从晋王回来,他追求长生的心思就越来越重,他知道晋王必定是怀着满腔怨恨回来的,所以他更不能死,不能任由叶痕倾覆了他苦心经营的王朝。
但他自己的身子他清楚得很,自从宁贵妃和皇后死了以后,就越发虚弱。
倘若这个时候南豫发兵,他恐怕没有多少心力去应付了。
想到这一层,梁帝突然敛了眉目,笑道:“傅太子贵气天成,轻默又是朕自小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儿,你们二人无疑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既然这桩婚事已经定下,又是关乎两国运道的事,那么还请大祭司多费些心力早些定下才是。”
“有陛下这句话,在下一定尽快办成此事。”苍渊莞尔。
大殿外偷听的叶轻默闻言后默默走开,贴身婢女不解地问她:“公主,您喜欢傅太子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他,难道您不高兴吗?”
叶轻默沉吟片刻。
方才她只是偷听,但她颇为了解傅卿云,不用看也想象得出他刚才的表情定然是从讶异到平静的转换不过片刻。
垂下眼睫,叶轻默低低一叹,“他之所以会答应娶我,不过是因为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与他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所以死了心,对于一个没有心的男人来说,今后再娶谁都是一样的,在他眼里,不过都是女人罢了。”
“啊!”婢女惊叹,“傅太子竟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公主说的莫不是武定侯府大小姐百里长歌吧!”
叶轻默没有回答,喃喃道:“有的人,就像天上的太阳,是永远也嫉妒不来的,因为不管你嫉不嫉妒,她永远都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我能做的,不过是更好的完善自我罢了。”
婢女体贴道:“公主貌美又心善,奴婢相信总有一天傅太子会发现您的好,真正喜欢您的。”
叶轻默笑笑没说话。
傅卿云跟着苍渊走出龙章宫,他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叫住苍渊,“联姻这件事,为何大祭司没有提前与我商榷?”
“这是国君和皇后的意思。”苍渊偏头,用神识探知到周围有隐卫,他也不便多说什么,直到二人出了宫骑马回到漪澜阁,他才压低声音道:“梁帝向来心狠手辣,国君担心他不会真正放我们这群人离开,索性献上三件宝,顺便向大梁求亲,这样一来,梁帝即便想动手,也会顾及到他亲生女儿而有所收敛,否则,臣若是想顺利将太子殿下带出大梁,恐怕得踩着满地鲜血走出去。”
傅卿云愣了愣,这一点,他自然是没有想到的,微蹙眉头过后,他摆摆手,“罢了,如今对于我来说,娶谁都一样。”
苍渊沉吟片刻,开口道:“原本臣答应了太子殿下,回程的日子由您决定,但昨夜臣收到消息,二皇子和六皇子近日恐有异动,那二人向来野心勃勃,如今听说您要回国定是沉不住气了。您虽然是太子,可毕竟还没有回国举行册封大典,也没有太子册宝,有名无实,臣担心在大梁停留的时间越久,国君和皇后会有危险。”
“不行!”傅卿云笃定道:“我一定要等到长歌大婚之后再回去,否则我回南豫接下这个太子之位也没有什么意思。”
见到苍渊还想继续劝慰,傅卿云先一步开口,“大祭司的担忧我明白,但从知晓自己是南豫太子到如今才短短两日的时间,我自己也需要时间去适应,倘若大祭司坚持要将回程的日子提前,那么你们自己回去便是。”
苍渊微叹一声,“既然这样,那臣现在便传书信回去让国君和皇后早做准备。”
百里长歌在秋怜的伺候下梳洗好。
秋怜又从厨房端来饭菜让她用过之后,她才站起身准备去晋王府探望叶痕。
临行之际,她问,“秋怜,你今日感觉如何了?”
秋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多谢大小姐关心,奴婢今日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