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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又淅沥沥的洒了下来,天上星光,被乌云遮得死死的。数千南犯常胜军和女真军混合人马,也再不掩藏形迹,只是通往古北口的谷道之外展开了大队。营盘已经竖立,虽然简单但是还称得上严整,火把在营地四下呼啦啦的燃动着,火苗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只是在风中摇曳不休。
大雨已经将天地间一切冲刷得干干净净,站在古北口关隘旁边的山头上,能将这星星点点的营火看得清清楚楚。这些灯火每一点的闪动,似乎都带着不详。
董大郎所部前锋哨探,居然就这么收了回去,一场遭遇战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丢了一个指挥活口。他也没有恼羞成怒的直抵关隘,强攻硬打的报复。安心扎寨,好像在做长远计。
可是谁都知道,这些呼啸而南的数千铁骑,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也许等到天明,一场惨烈的厮杀,就要围绕着这长城蜿蜒盘旋经过的山地,而凶猛的展开!
“............鞑子在将养气力呢............这次主力,看来是董大郎所部了,没有他这个地头蛇,女真鞑子未必有南下来占便宜的打算。宗翰俺见识过,女真人杰也。也最是野心勃勃,待人接物,面上是女真人的朴实豪爽,实则只信以力为先。也有见识,居然知道俺们大宋和辽国之间的恩恩怨怨,知道俺们大宋,百余年对于辽国都是处在下风。阿骨打老酋那里,他也进过言,既然扫平辽国在即,对大宋也不必再存什么客气了............好像未曾得售。现在他独领一军,有董大郎这个便宜在,当然想南下试探一番............万一给他冲过此处,出现在幽燕大地上,再有辽人余孽投奔,造成声势,大局不堪设想............”
山风凛冽,将马扩的喃喃自语扯得支离破碎。整个大宋,要论对女真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也许现在凭空出现了一个萧言,凭借穿越者的优势,比他多一些历史书上的认识。可是在对女真人深切的感性认识之上,萧言还是远远不如马扩!
山巅之上,在马扩身后还有两个身影,一个就是岳飞,一个正是方腾。两人这个时候都插不上话,都专心的听着马扩的自语。
岳飞擒获的,是董大郎所部的前锋一个指挥,素以勇力闻名,可在岳飞手中连半点还手的力气也无。这等追随董大郎北走关外,不离不弃,自然是对董大郎忠心耿耿的嫡系心腹。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岳飞这等豪杰,给同样以勇力自负的他太大震撼。也可能因为这个时代也实在没有什么反审讯训练,或者有个什么日内瓦条约约束双方对俘虏的行为。
这个指挥一被擒获,稍稍盘问,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了解的这支突然南下的大队骑军的内情和盘托出。这家伙倒也受到了优待,五花大绑扔在一个烽火台内,食水都不少他的。
来袭之敌,果然是以董大郎为主力,杂以数百女真鞑子,足足有三四千骑的一支浩大力量!大宋西军,给萧言拼凑出的骑兵不过也就这个数字。要不是在涿易二州缴获了大量战马,还改编了常胜军一部,大宋西军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个数量的一个完整的骑兵集团。(后来南宋初年,南宋几名名将,虽然组成了颇为强大的骑兵集团,尤其以岳飞麾下为最,可称万骑,但是那是和金屡次交战缴获,加上大量收编北方投奔义军而逐渐建立起来的。随着南宋和金签订盟约,少有交战,这昙花一现的骑兵集团也很快就消失了,两宋缺马,一直是一个不变的事实——奥斯卡按)
这数千人的骑兵集团如果突破关隘,出现在幽燕大地上,到底会给宋辽这场最后之战带来多大变数,不用费什么心思,都能够猜测到!
而且以董大郎为主,少量真女真为辅,宗翰的心思也就明白得很。是来探探风头的,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走。如果突破得轻松,再给他们捞到了足够便宜。那么本来就很脆弱的所谓大宋和女真的盟约,更比一张废纸强不了多少。正处在崛起势头,野心勃勃不可遏制的女真大军,也许就将源源而来,不断南下,直到让风云变色!
此次北伐,就是为了收复燕云,稳固北疆而来,并不是要让这北疆变成另外一个更为混乱,更为恐怖的战场!
更不用说还有各地辽国余孽借势投奔女真,让整个战局就此翻盘的可能!
马扩岳飞以降,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就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战斗到最后一息。让女真知道大宋并不可侮,让大宋西军还有萧言有应变的时间,应对这突然出现的狂涛巨浪!
不过,就算大家拼死战斗,又能抵挡多久?而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时间,正在高梁河云集的大宋诸位相公,名臣猛将,还有那个主导了第二次西军北上的萧言,又会怎么样应对呢?
燕京,实在是一个太有诱惑力的目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绝世功勋之上。而在古北口和女真人缠斗,将他们拼死击退,而离燕京远远的,又实在太过于吃力牺牲而无所获。已经北进数百里的西军诸位相公,要用燕京稳固自己将来在大宋地位的萧言,还有朝中要借复燕大功明争暗斗的兖兖诸公,会对得起他们在古北口即将付出的牺牲么?
这些话,都藏在马扩的心底了。同样深深明了前线后方内情的方腾,也只是淡淡微笑。只有岳飞绷着一张年轻的面庞,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远处的寥落营火。
马扩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抬起马鞭指着对面景象画了一个圈,低声道:“不说这些了!俺们能做的,也就是死战而已。消息既然已经传递回去,俺们问心无愧!当日白沟战败,倒是萧宣赞带领俺们反攻,俺马扩以英雄自命,在萧宣赞面前活活愧杀个人!直到今日,才觉得无负此生!这个时候,其他的也不用多想了,想想好好打这么一仗要紧!”
岳飞仍然出神打量着对面营火军势,他年纪虽轻,但是马扩方腾也已经多少知道了他的性格。简直是天生有沉稳的大将气度。什么事情,不考虑成熟了,绝不会轻易出口。和萧言那个多少有点飞扬跳脱的性子截然不同,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到萧言赏识,直到成为萧言最心腹嫡系将领的。
方腾却是轻轻一笑,指着周围隐藏在黑暗当中的山川地势:“上阵厮杀学生实在给马宣赞岳都虞侯牵马都不够格,可是这个时候,倒是能说两句。此战敌我两方,都是遭遇。我们稍有准备,鞑子有点出乎意料,可是他们心无挂碍,说走就能走,我们却要遮护住这关口,根本不能退。天时人和,这就算扯平,大家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此战关键,就在地利!古北口在燕山之间,控扼山间通路,鞑子数千骑,全部牵马翻山潜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轻骑,也是要携带辎重的............箭矢,帐篷,马料,器械,什么不要带着?必须要打通这古北口隘路才能让大军通过!他们要绕道从其他关隘潜入。一则是反而离燕京远了,二则就是时间耽搁不起,我倒是巴不得他们绕路!沿着谷道杀过来,以轻骑攻关隘,更不可能,不论是董大郎还是女真统兵将领,都不会行此伤众之蠢行。最有可能的,还是以精锐一部潜越,不携辎重,压迫我们后路。切断我们和后面联络之途............”
这个汴梁子方腾,神色憔悴,按照他的经历,多半也不会有军事经验。可是谈起山川地势,军事谋略,却两眼闪闪发亮,再没有了骑马跟着哨探的那个狼狈模样。马扩岳飞他们向后方派出传骑通报女真南下之时,马扩就苦劝方腾跟着离开,却给他笑着拒绝了。让人不能不佩服这汴梁子的胆气之豪。
不过也让人有些纳闷,这个前途似锦的文官,为什么就要跟他们这些已经准备死在此处的丘八们混在一起,他吃这个辛苦,冒这等风险,到底是为的什么?
这个时候,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说在了在马扩岳飞心中萦绕的关于即将到来战事的关键处。就连一直沉默的岳飞都抬头看着方腾,眼神闪闪发亮。
方腾笑容还是那样轻松,可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无比沉重。
“............我们不仅仅是要挡住女真大队,还必须要让高梁河大军知道,我们一直都挡在古北口!要是潜越数百骑过来,截断我们文报之途,隔绝我们的消息。更张开声势,只会让高梁河大营失却正确的判断,以为女真铁骑已经大举入寇!到时候,会不会阵脚大乱,当真是难以逆料的事情............我们当在古北口,就算死战到底,也失却了作用!
更何况,女真入寇的消息散播开来,幽燕这些观望的辽人残余势力,又会做何打算?比如说我们背后的檀州,现在宋辽之间是两不相帮,让我们轻轻松松的进据了古北口。这些辽人,对女真都是闻风丧胆了的。数百骑女真一旦出现在我们背后,檀州说不定就会归降女真!有此做为根据,再加上董大郎这个深知幽燕内情的地里鬼。只怕我大宋高梁河大营抽调人马北上,也难以收拾局势了!董大郎要是在幽燕之地稳住脚步,就是女真异日大举南侵的根据!”
马扩沉默不语,以二百骑守住古北口,就已经是极其单薄了。再承担起不让董大郎和女真轻骑精锐潜越此处关山的重任,能不能做到,又会付出多大的牺牲?可是方腾的每一句话,都和他的判断暗合,局势的确就是这样的恶劣............董大郎不用说,素称人杰,东奔西走,有狼顾之相。宗翰名将,派出来统帅女真人马的也绝不是弱者,根本不能指望他们傻傻的来攻打关口。
马扩沉默,而岳飞的眼神却闪闪发亮,只是看着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的方腾,朗声问道:“方参议,那俺们该怎么办?”
方腾一挥手:“就要借重两位将军,和这二百锐士了!给我几十骑,我确保古北口只在我大宋手中!不知道两位将军,能不能统领精锐,和试图潜越的鞑子精锐,在此山间缠斗,不让他们能踏足幽燕之地一步?”
马扩抬头,看看岳飞,岳飞也看看他。马扩苦笑摇头:“苦差事啊............”
岳飞却焕发出无限神采,马上身姿挺得笔直,朗声笑道:“这周围山川地势,俺都摸熟了,七日之内,俺豁出性命,也要将鞑子当住!”
方腾敏锐的捕捉到了岳飞的语意,在此地和兵力远远超过他们的鞑子大军山间缠斗七日,已经是空前的壮举。哪怕自信如岳飞,话说到最满,也就是如此了。
七日之后呢?是不是岳飞认为,七日之内,一定会有援军到来。而他的恩主萧言,更会率领大军前来?
也许他们的拼命厮杀,不惜用自己血肉之躯来填上这巍巍长城千年以来的缺口。赢得的时间,只不过是萧言借以成就自己功名的铺垫!
而自己留在此处,不就是想看看这风云激荡,大变即将来临之世,渐渐涌现出来的天下豪杰,到底会如何行事么?
“七日......七日!”马扩念了一句,情不自禁的朝南望了一眼。似乎想找到数百里外,正在高梁河南岸猎猎飘扬的萧言旗帜一般。
他猛的大笑一声:“反正俺们已经无憾了,还管其他做什么!俺们就给萧宣赞争取这七天时间,看他到底会如何行事!走,去准备来日厮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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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俺当日投奔女真上国,就是经古北口出关,此间山间地势,当时就细细留心了。此次却未曾料到,宋人动作尽然如此之快,居然点出一军,挡住了古北口!以数千轻骑穿越谷道,扑击关口。一则俺们没有攻城器械,二则此等地势,兵力也展不开。此为伤众之举,俺虽不敏,却也窃不愿为之。
............宋人善守,俺们就让他守去!此间山势,有数处小径,可以让百骑以上队伍潜越。只要上国旗号越过燕山,俺为大人确保,这近关之处,如檀州等地,定然望风归降!辽人余孽,谁不知上国威名?宋人守军,不过坐困古北口而已。等收得降人步卒器械,古北口旦夕可下!且可截断宋人守军文报之途,动摇宋人后续大军军心,让他们轻易不敢大举北上应援............
............一旦有檀州等数处根据所在,俺们尽可坐观宋辽之间成败。退可接应宗翰统帅大举南下,进则可一举改变此燕地战事局面,进窥燕京,亦未可知!”
董大郎恭谨的站在银可术面前,侃侃而谈。将自己胸中盘算,一一道出。条分缕析的说得极为清晰。
女真人马所立营寨,和董大郎所部分得清清楚楚。女真人不愿意和董大郎所部打交道,董大郎的人马更不敢招惹他们。就连哨探警戒之事女真人马都不愿意他们代劳。只是自家承担。双方泾渭分明,说是合军,却怎么也凑不到一块儿去。
董大郎来到银可术的营帐,也深自小心。平日里如他这等独领一军的统帅,不论行止,身边总有数十亲卫,但是到这里来做军议,董大郎只是孤身一人,连腰间佩剑都解下来省得女真兵马找自己麻烦。
在不大的营帐里头,几个女真谋克,蒲里衍或坐或站,都不以为然的听着董大郎禀报的军情。就连阿里喜也敢在营帐门外,探头探脑的打量董大郎那恭谨到了万分的模样。不时回头和同袍轻声用女真话嘲笑两句。
迎着满帐轻蔑的目光,董大郎却面不改色,高大的身形差不多都弯成了九十度。只是大气也不敢喘的等着上首银可术答话。
银可术跨坐在一张皮胡凳之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拈着胡须,只是饶有兴味的听着董大郎说出自己的判断打算。几个谋克蒲里衍有些坐不住,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住。
等董大郎说完,他这才挠挠脖子笑道:“你有三千兵,我只有四百。还不是大郎你说了算!拖着这么多车马,走这么老长一条谷道,去打这关隘,的确不能做这等傻事............拿命和石头拼,那不叫打仗!在这关口蹲的时间久了,那是宋人想要的,我们可不想要......宗翰说了,这次就是快去快回,给你大郎找块地盘,咱们将来再南下也方便!”
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形,笑道:“至于拿不拿燕京,到时候看罢,这次宗翰的意思,就是看看宋人虚实............要是宋人真不堪到了这等地步,拿了也就拿了。还还给他们不成?不过瞧着他们居然能想到先北上几百里,卡住这个要隘,宋人似乎也没无能到哪里去............
抽调精锐潜越,我瞧着是个好法子。绕过去吓吓这里辽狗也成,再看看宋人该怎么应付。这虚实,不就一下全看出来了?古北口要是拿下,守军大将大郎你抓过来给我瞧瞧,孤军北上远戍,也算是条汉子!反正宗翰有交代,此次南下,是大郎你做主。就是要抽调我们女真儿郎,大郎你也尽管开口就是!”
银可术说得轻松,帐中几个谋克蒲里衍却脸上都浮现出了怒色。女真儿郎给这等降人调遣,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董大郎已经神色慌乱,腰弯得加倍的低了,摇手不迭:“落魄降人,怎敢调遣女真儿郎!但请观战,俺拣选精锐,三日之内拿下檀州,再回头扫平古北口,将宋人大将,捉来送与大人!”
银可术微微一笑,摆手道:“既然如此,就请大郎早些安排罢,我等着大郎的好消息就是............宗翰在北安州,何尝又不是在等着大郎的捷报?你只管做去,我一定全力配合你行事!”
董大郎一揖到地,不敢转身,直直的朝后退出了大帐。几个阿里喜抱着胳膊挡在他前面,董大郎也只是微微点头行礼,不敢争路,绕了一个弯让开他们,大步走远消失在黑暗当中。
营帐当中,一个谋克嗤的一声冷笑了出来:“恁般长大条汉子,听说当日在辽东也曾一马一枪,杀入对手大阵当中,却是如此软骨头?银可术,能指望他不能?不如让咱们女真儿郎上!听说宋人比辽人还要柔弱,让董大郎带路,我们四百女真好汉子,还不是轻易就将这一带不管是辽狗还是宋人,都扫平了?还要在这泥地当中等他多久?”
银可术嘿嘿一笑:“别小瞧了这个姓董的,会打仗!一番处置,我来领兵也不过就是如此了............皇帝给宗翰的令是擒耶律延禧,借着这个董大郎我们才南下过来转一圈,也是看看宋人虚实。咱们自己就先上阵了,给阿骨打皇帝知道,皮鞭子都是宗翰和我来受!先瞧瞧吧,看看宋人是不是如董大郎所说那么不堪,要是宋人真的那么软弱............”
说到这里,银可术脸上浮现出了傲慢的神色,语调如铁:“............那南边那花花世界,凭什么就不能是我女真铁骑的牧场,就凭什么不能是我女真儿郎的宫室?如果宋人不是那么软弱,居然能挡住董大郎,那时候,再让我们女真儿郎展现一下本事............据说此次和辽狗争夺燕京,宋人已经拿出他们最好的大将,最精锐的军士了............到时候,我们女真儿郎再来扫平他们!既然我银可术来了,就要让宋人知道厉害,就要在将来我们大军南下的时候,只有望风归降的份............要让宋人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我们女真儿郎,才是天下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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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梁河北岸。
辽军大营,绵延出去数十里。
刁斗森严,一如当日辽人大军压迫在雄州宋军之前。
军队还是这支军队,可谁都能感觉出,军心士气,已经截然不同。
当日在雄州之间列阵观军,在宋军杨可世王禀两部之前耀武扬威,似乎已经是大辽帝国的最后荣光了。
先是四军大王萧干和大石林牙这两位大辽帝国最后的中流砥柱为了权势之争,从雄州前线撤回。好容易收拾下了在涿易二州准备反叛的郭药师常胜军,结果又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宋人萧言带领区区几百人,就将几万大军吓得撤回了燕京!燕京以南藩篱之地,尽数丧失给宋人无遗。宋人更鼓起了士气,一直杀到了高梁河南!
在燕京城,萧干大王和大石林牙更是撕破了脸。虽然未曾流血,但是在辽国威望如日中天的大石林牙成为了萧干大王的阶下囚。虽然在大军出发之际,大石林牙还亲临来鼓舞了一番士气,但是此次背城借一,做最后决战的时候,已经再也看不到大石林牙的旗号在军中飘扬了。
宋军轻骑耀武扬威于高梁河南,萧干大王却约束麾下远拦子,只是谨守河南,而不得度过高梁河北挑衅宋人。这个命令一下,军心士气,更是一落千丈。
契丹军中,已经有所传言,萧干大王根本无心在燕京城下死战。而是准备带着奚人部属,让城别走,另立奚人帝国。如果真是这样,大家还不如回到燕京城,保大石林牙出山收拾局势。
而奚人自己也惶惶不安,他们虽然对萧干忠心耿耿。但是奚人和契丹同体,已经百余年以上。这些奚人子弟,世代居于燕京也有几代。就算另立奚国,但是燕京的家族财产怎么办?更不用说失却燕京根本,这个奚国大旗,又能在此等末世飘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