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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把胸口恶气都发作到马氏身上，感觉舒坦了不少，这才轻轻回过身来坐下；她坐下时神色已经十二分平静：“你是怎么当差？”她声音里透着几分清冷，却并没有暴怒样子，但是跟她久人都知道她向来极少发怒，并不是因为马氏是她亲信才如此。

宁氏责问当然是马氏。

她明白，眼下不能发作红锦：衣裳是自己让人做，也让人过来给红锦量了衣裳——但事实上每一次衣服都没有给红锦做过，红锦名下几套衣裳都分给了其它几个姑娘；几个姑娘挑拣剩下，便会送来给红锦。

衣服多寡也就不一定了，甚至有过没有一件衣服时候；不过好凤家姑娘们总是想尝试不同花色与样式，所以大多时候红锦都还能收到衣。

今天事情，宁氏明白只能责问追究马氏，不然日后红锦这死丫头当真穿了那些不能穿用衣服去见外客，她还真就没有脸再见人了。

一切事情都推到了马氏身上，她依然还是凤家公正严明大夫人，依然还是凤家所有子女嫡母；想要收拾红锦、教训她知道、记住自己身份，并不急于眼下。

宁氏转身坐回时，红锦笑意都收了回来，脸上没有了半分笑意，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眼下她脸上只有少许惊意：好像是被宁氏打马氏吓到了。

马氏没有想到事情急转直下，会变成她被夫人掌掴责骂，一时间愣那里不知道回话；因为太过震惊，连疼痛都忘了。

宁氏从来都不曾为了红锦真正责罚过谁，就算是责罚也不过是表面上事情；但是今天，她却硬生生挨了宁氏两个耳光了：因为大姑娘，夫人打了自己这怎么也不能让马氏相信。

这简直就不可能，但今天不可能事情发生了不只一件；只是一件比一件让她震惊而已，马氏不明白，她认为今天真是邪了。

宁氏看到马氏不答话，心下是恼她不会做事，看了一眼红锦便让婆子过去又掌了她两个耳光：“我一向以为你当差很小心，不想你居然做出了这样事情来，你如何对得起老爷、对得起我？锦儿是我们凤家捧掌心里大姑娘，你居然敢把我们凤家大姑娘衣服做成这个样子，你安得是什么心？”

“是想挑拨我们母女不和，还是想让世人都唾骂于我？！”宁氏声音并不高，但是句句诛心。

红锦听得心中却是冰凉一片：这个宁氏，好厉害！宁氏把所有红锦有可能会说话都责骂了出来，这一来也就堵住了红锦嘴，从而也就保住了马氏凤家地位。

一样话，出自于红锦之嘴和出自于宁氏之口，当然是不同效果；红锦说了出来，宁氏便要为她做主伸冤责罚马氏，但是宁氏说了出来，自然就是等马氏分辩她以便“相信”了。

马氏此时反应过来，跪地上痛哭流涕认错，说是自己一时大意并没有仔细看过衣服，被人蒙骗了等等，是她当差不力云云。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倒霉定了，只不过她现还没有认识到红锦厉害，还以为是今天运气不佳所致：对于看着她脸色长大凤家大姑娘，一点半点亏并不能让她真正清醒认识到红锦主子身份。

宁氏又喝骂她还是太过轻慢了红锦，不然怎么不仔细检看衣服等等；她和马氏继续如此这般做戏一番之后，马氏上前给红锦跪下认错赔罪：“大姑娘，都是奴婢一时发懒没有认真检看，让大姑娘受了委屈都是奴婢错，奴婢立时就让人再给大姑娘裁衣另做，绝对保证合大姑娘意。”

红锦愣愣立那里，好像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开口应马氏话；其实是红锦并不想就如此放过马氏。

宁氏看到红锦样子，冷哼了一声儿：“重做？做几件？公中出银钱吗？”今天事情，她只能如了红锦意；来日方长嘛，她并不急于眼下这一时。

马氏立时弯腰对着红锦再拜：“奴婢出银子，是奴婢做错了事情，奴婢给大姑娘做双份衣。”她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破财免灾吧。

红锦还是没有说话，她后退了一步，看向宁氏：“母亲，这个，其实……”她说得话极慢，好像是要代马氏求情，但是话却迟迟没有出口。

宁氏很温和应道：“锦儿，这样恶奴就要好好教训方成，一切自有母亲为你做主，你想怎么责罚这奴才都成；日后府中再有哪个奴才敢欺主，你自管给母亲好好教训！还真是反了她们。”

说到这里，宁氏话锋一转却是向马氏说话：“你身为内院仆妇之首，就这样自责是不是轻了些？”这话明着是说给马氏，其实是说给红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