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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是在生什么闷气呢?”谢灵均随手摘了一颗狗尾巴草去扫师兄的脸,“我都没有那么生气……”
阮寄真闻言不语,将师弟搂在怀里亲了亲额头。又觉不够般低下头含住他的唇亲吮,辗转深入很是柔情。谢灵均发出一声小小的颤音,转过身子投入师兄的怀抱。双手圈上师兄的脖子,二人在暖阳里依偎。
云极首徒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责怪心上人。他不过是恼怒自己的宝贝被一些人觊觎。那种垂涎的目光叫他不悦,恨不得把那起子人的眼珠给挖出来。
胸中戾气暴涨,简直快要压抑不住。
“你一直这个模样,总叫我觉得长成这样是个错处呢,”谢灵均从师兄怀里退出来,浅浅一笑道。
阮寄真呼吸一窒,忙抓住谢灵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歉意道:“抱歉……”
他没有为此埋怨师弟的意思,乃是在抱不平。但是那外露的情绪却叫最该郁闷的谢灵均不敢郁闷了。明明是最该委屈的人,没时间委屈,一心想着怎么安抚自己。阮寄真慌张地内疚起来,抓着谢灵均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道歉的,”谢灵均凑上去,笑眯眯的。忽而他灵犀一动,贴在师兄耳边呼气,似哑非哑,“今日义诊已经了毕,下午没事。师兄……不若陪我午憩?”
阮寄真心头一阵阵发热,耳尖染上了羞意。非是云极大师兄定力不好,乃是碰上了谢灵均便什么招也没有了。他平复了一番,方将翻涌上来的情涌给压下去。谢灵均也不催,手搭在阮寄真肩膀始终是浅笑。只那笑容里,带着凌凌波光,折射着微妙的引诱。
阮寄真抬起手拨了拨师弟落在手臂上的头发,站起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迷蒙之间,谢灵均在想,这大概算是哄好了吧。
《十美人集》惹了这等祸事,无知无度之人非得事主发火发威了,才晓得收敛一二分。弄得没趣,还撇撇嘴,道一声小气才肯走。牛耳镇面前的热闹终是被云极首徒拿剑扫了一扫,才回归往日一两分的宁静。
待谢灵均停了义诊,再次离开牛耳镇,那伙人也还是散去了。
年后,叶家次女出生。因叶夫人此次生产时出了些问题,身体落下些毛病。叶家便请谢灵均去给叶夫人做调理。
本来叶家还请了云极其他人。可是段北秋忙着和父亲重建段家门楣。花辞树背着长剑与去草原修行。方无应听说东海出异宝,带着同样好奇不已的迟九素与幼棠过完了元宵就不在庄里了。
所以只好阮寄真和谢灵均两个人去。
船至金陵转道,但这一日没有北上的客船,只好在金陵城徘徊一阵。金陵六朝古都,万千繁华气象,秦淮水里的胭脂香气浸润在空气之中,无比美妙。二人在城中晃了两圈,又看到了许多不同的新鲜玩意儿,颇觉有趣。
“金陵城来了那么多次,每次都觉看不够。”
谢灵均坐在临水的窗边,指着那往来的船家。乌篷插穿交错,渔家与客人的笑声飘在水面上,往来相闻很有乐趣。
阮寄真顺着师弟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复而收回视线,替谢灵均斟了一杯茶,温柔道:“你若是喜欢此处,多住一段时间也无妨。”
“时常来小住倒是可以,”谢灵均点了点脸颊,笑道,“若是留得太久便有麻烦了。”
说完,他妙目一转,瞧向了旁边的桌子。
旁边桌子上,有三四个人已经盯着他们许久了。见谢灵均和阮寄真忽然看过来,立时一慌。调开视线,或干脆尴尬地低着头。
这几人是在阮谢二人落座后才注意到二人的。他们没有认出阮寄真,却知道谢灵均有着玄衣,戴乌纱斗笠的习惯。见这丰神俊秀的两个人一出现,便在猜测是不是云极弟子。
瞧着那斗笠下时不时露出的白皙肌肤,挠得几人心痒难耐,很想一探究竟。只不过他们畏惧云踪剑法之危,并不敢上前搭讪。
发现有人窥视,阮寄真冷冷看了过去,不做躯干。只用直白的注视盯得三个人招架不住,拿起桌上的剑灰溜溜地跑走了。
谢灵均心情很好地拿起杯子饮茶,调侃师兄:“想我云极弟子各个是钟灵毓秀,皆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怎么他们见了师兄就被吓走了?”
“哦?”阮寄真一挑眉,配合着师弟,“不知师弟可知其中奥妙?”
“我自然知道!”谢灵均将茶杯一搁,灵气十足的眼睛转了一圈儿,拍案道:“必是这些人相貌丑陋,见到师兄后自惭形秽,羞愤欲死,才狼狈逃跑的!”
阮寄真点点头,“师弟所言有理,令为兄茅塞顿开,疑惑尽解。”
“好说好说,”谢灵均做那纨绔弟子模样,“师兄如此相貌,便是师弟我见了都倾心不已,何况是定力摇摆的凡人呢。”
阮寄真一副你说的什么都对的模样,掏出茶钱放在桌上,偏头道:“仙人走吧,去找落脚的地方?”
谢灵均顽皮一笑,“仙人现在想飞,师兄带不带?”
云极弟子自认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围观的兴趣,只好无奈地刮了刮师弟的鼻子,说了声:“走吧。”
金陵城里的郝掌柜已经回家养老去了,将掌柜位置传给自己儿子。新来的郝掌柜第一次见到云极两位师兄,难免有些激动,唯恐自己招待不周。
看他满额头的汗,手心也因为紧张不自觉地捏着。谢灵均无奈看了师兄一眼,开口道:“郝掌柜,可否夜里经常盗汗,眠至半夜会突然惊醒。”
郝掌柜一惊,也忘了紧张,脱口而出:“公子如何晓得?”
问完,他又不好意思起来了。谢灵均这神医之名都已经传到昆仑关外,更有海外藩国之主特意前来求医问药。一点点小小的疑症,如何看不出呢。
“我自然是晓得咯,”谢灵均拿指头点了点桌子,狡黠笑言,“郝掌柜若能快一些给我和师兄安排一件好房,且免了我们的房钱,我就给你治病开药。”
这一番调侃,惹得郝掌柜笑起来,竟然不紧张了,“好好好!两位客官,快快随我来吧!”
郝掌柜收拾出的房间很好,乃是一处院子东边,晚间能听到汨汨水声。谢灵均大方地给郝掌柜诊了脉,开了贴好药,手一挥说不要钱了。被谢灵均逗得发笑,郝掌柜亲自抬了热水,布好了菜肴才离开。
晚间时分,二人相拥而眠。那月头光转,照进房子里来。忽然,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师兄——”
“嘘——”
阮寄真示意谢灵均别说话,细听外头动静。只闻得一个极细极轻的脚步声从屋顶上落下来,停在门口。那人似乎犹豫了下,拿手指头戳了戳窗纸,奈何没戳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半夜跟着云极弟子了,阮谢二人都有些惊讶并且好奇。
门窗关得完好,外头的人不死心,起了把薄刀片将窗纸慢慢割开。那声音比之夜晚风息还要轻,可在阮寄真耳里却无比分明。
窗纸好不容易割开一个小口,外头人磨蹭了一下,递进来一个竹烟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