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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钰自觉跟陆晥晚交情不错,这点小忙自然会帮的,点头道:“既然你这们讨厌他,那本公子就帮你呗,反正不过是个小进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卑鄙无耻,那也正好帮朝廷惩治了一个败类。”
陆晥晚淡淡道了谢,没有一点激动的模样,这让简钰很有些郁闷,略微不满地问道:“喂,我帮你这个忙,难道你没有什么报答我的吗?”
陆晥晚依旧对简钰方才的话语有些芥蒂,疏离地问道:“那公子您想要我怎么报答您?”
“你干嘛对我这么恭敬,搞得我都不习惯了,你弹琵琶给我听的时候不是还挺随便的吗?”简钰显然不喜欢陆晥晚现在的态度,郁闷地问道。
陆晥晚却是牵起一抹笑,若无其事地说道:“公子您是贵人,我自然要对您恭敬的,原来……是我有些太放肆了,毕竟我与您总是身份不同,还是守些规矩的好。”
简钰一听陆晥晚这言辞就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但他却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又是哪里热闹了她,不过简钰本身自尊心也是极高的,他觉得自己二番四次地对陆晥晚忍让,已经是十分放下身份了,决定不再继续迁就,还是要冷一冷她才好,便也不客气地开口道:“绾绾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你想要怎样就怎样吧,若真想要守规矩,便好好地守着!”说完便有些带气地离开了,独留下陆晥晚还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带了一丝淡淡的怅然。
第二日一大早。陆晥晚先去了秦琴那里请了一天假,然后便去了宜春院找诗诗。因为她现在成了秦琴的徒弟。不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女使,诗诗多少也要给她些面子。倒也没有怎么为难她,很快就让她进来了。
陆晥晚差不多也有大半年没见过诗诗了,比之上一次见,她的气色差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不是那么好,虽是在屋内,但她身上依旧裹着厚厚的毛皮小袄,领子上那一圈棕色的狐狸毛领衬得她那张憔悴的小脸越发娇小,眼底下似乎还有淡淡的青痕。虽是遮盖了水粉,却依旧依稀可见,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疲惫。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成了一个垂髻,只用一根乌木的发簪簪起,那发簪造型简单,材质也似是十分普通,让陆晥晚不禁多看了两眼,毕竟像诗诗这样的当红女妓会戴这么一根普通到甚至有些寒酸的木簪,实在是有些奇怪。
陆晥晚与诗诗行了礼。便乖顺地站在一边,等着她问话。诗诗对陆晥晚倒是很有些印象的,不是因为她当初惩罚过她,只是因为湘君曾经收过陆晥晚做干妹妹。诗诗与湘君的感情一向不错,当时还为这事儿与湘君冷战了好一阵子,她对陆晥晚这个人自然是“印象深刻”。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诗诗单手托着腮。神情懒懒地问道。
陆晥晚又是向前走了一步,让自己与诗诗靠地更近些。才轻声开口道:“我今日是思量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到娘子您这儿来的。虽然你我之间以前有那么些误会,但是湘娘子以前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说娘子您是个敢爱敢恨的,心性也单纯,她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现在湘娘子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是时常会想起她的话的,我想她若是知道您现在这样,一定会难过的……”
诗诗似是也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期艾,微一晃神,却又皱起了眉头,带着些警惕地开口问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陆晥晚垂眸,浅笑了一下,复又说道:“湘娘子还在的时候,就曾与我提过,说那张祚永不是个好人,您这般单纯,定是要被他骗地团团转的……”
“住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敢在我面前诽谤他,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趁着我还没发火,立即给我滚出去!”诗诗的反应很是激烈,陆晥晚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厉声打断了,面上的神情很是愤怒。
陆晥晚却是一丝不动,她也早猜到了诗诗会有这样的情绪,不急不躁地继续说道:“娘子您现在这样,是在害怕吗?害怕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其实娘子您这般聪明,有些东西心里应该也很清楚的吧,只是您陷入其中太深,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你闭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我的事还不用你来多管闲事,若不是看在湘姐姐和秦教习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诗诗的面色越发难看,色厉荏苒地与陆晥晚说道。
陆晥晚知道不能将诗诗刺激地太过,便放软了语气说道:“我知道这些话娘子您不爱听,但不管怎样,也请您先听我把话说完,等我说完了,您自然可以选择相不相信,娘子应该知道,我与司娘子身边的珍儿姐姐关系很好,而珍儿姐姐的哥哥此次科举也中了进士,且名次比张公子还要靠前几名,珍儿现在虽然赎身出了教坊,但也还是时常与我来往,我就是从她那儿,听到了一些关于张公子的传闻……”
陆晥晚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似是故意吊着诗诗的胃口,她知道诗诗已经许久未见过张祚永了,她又整日待在教坊里不能外出,对外头的消息知之的总是有限,对于张祚永近日的消息,她定会是想知道的。
果然不出陆晥晚所料,诗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恶声恶气地开口说道:“张郎现在自然是在忙着准备殿试,还能做什么!”
“娘子知道的是这样吗?可与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呢,您可知道,今日在城郊有一场诗会。是武安侯府举行的,邀请了许多今科的进士们参加呢。听珍儿姐姐与我说,似乎是武安侯府想为家中的小姐们挑选夫婿呢。我曾经无意间见过张公子一回,当真是一表人才呢,娘子您说,他会不会被侯府选中呢?”陆晥晚睁大了眼睛看着诗诗,神情甚是无辜地问道。
诗诗的脸色顿时一白,捏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片刻之后,才镇定了下来,装着若无其事地回道:“我相信张郎。他才不是那等攀附权贵之人,且他与我有过承诺……”
“娘子!承诺这东西又值几个钱呢,若您真地那么相信张公子的话,您,愿不愿意与我打个赌?”陆晥晚笑地甜蜜,语带诱惑地与诗诗问道。
诗诗没有立即回答,面上的表情有些挣扎,陆晥晚立马再加了一把火,“若是娘子您怕输。那就算了,不过您不是一直对张公子很有信心的吗,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我才不怕呢,赌就赌。到时候若是你输了该怎么办?”诗诗果真激不得,梗着脖子反问道。
“若是我输了,我便送娘子您一份大大的嫁妆。您应该知道我曾经得过皇后娘娘的赏赐,定是不会让您失望的。不过若接过真是娘子您赢了,那我也是打心底里为您高兴的。那那份嫁妆我也送地心甘情愿。”陆晥晚微微一笑,从容地回道。
诗诗听到陆晥晚说“嫁妆”二字,脸颊微红,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怎么个赌法?”
见诗诗总算是上钩了,陆晥晚才松了口气,与她解说道:“很简单,今儿下午,娘子您乔装与我出去走一趟,您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陪着我一起看场戏就行了。”
诗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不知道陆晥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这些日子心中一直很慌张,她虽然相信张郎不会负她,但她终究还是个女人,总会少些安全感,那就不妨再去验证一下,也好让自己安心。
下午的时候,陆晥晚再到诗诗这儿来,诗诗已经装扮妥当,她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蓝色圆领长袍,长发被束在方巾之中,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脸庞,似是怕太过女相会被旁人看穿,她似是还在脸上涂了一层棕粉,使脸庞看上去黑了不少,少了平日里的娇美柔媚。
陆晥晚看出诗诗不是第一次做男装打扮,但其实这样的装扮还是能让人看出她是女子的,不过反正她们这次也不会见到许多人,只要别让人认出她来就行了。
“怎么这么慢,可以出发了吗?”诗诗看到陆晥晚,态度依旧不那么好,微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到了这时候,她倒是比陆晥晚还着急起来了。
“好了,您跟春妈妈说过了吗,您要出门。”陆晥晚笑笑,脾气十分好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