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曼曼摇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饭的过程,两人都很安静,偶尔厉泽川会替她夹菜,这种感觉就像是夫妻俩过日子。
“多吃点肉。”厉泽川夹了肉放在她碗里,然后起身替她倒了杯水。
岑曼曼看着碗里还未吃掉的肉块,脸上顿时垮下来,她喜欢吃素菜。好不容易把他夹的菜吃完,没一会碗里又会出现。
几次下来,岑曼曼干脆把筷子放下,“我吃饱了。”
厉泽川看着她碗里剩下的饭菜,眉头一皱,“再吃点。”
“不要。”岑曼曼果断的拒绝,“你再这样,以后都别想让我陪你吃饭。”
“……”厉泽川很意外,没有想到她竟然学会谈条件了,看来他的话,她是听进去。
饭后,厉泽川把饭盒快速收好,然后拉着她进了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也就摆了一张沙发,两把椅子,墙上打造的是衣柜,最里面是简装的浴室,一眼就能望到头。
厉泽川看了腕表,低声说:“还有一个小时。”
“嗯?”岑曼曼打量完他平时休息的地方,疑惑看向他。
“我们做点什么好呢?”厉泽川说完,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上,倾身逼近。
就算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他的意思,岑曼曼红着脸不去看他,即使两人身份已经转变,却还是觉得难为情。
“曼曼。”厉泽川将她的头发拨到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脸颊,目光深情。
岑曼曼被迫与他对视,由刚开始的羞赫难为情,到觉得满足,心里还隐隐装了点期待。
男人的唇压下来的时候,她的手也攀上他的脖颈,生疏地回吻。
辗转厮磨良久,厉泽川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挤在沙发上,身体交叠相贴。
“休息一会。”男人覆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
话落,他便瞌上眼睛,没一会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接手公司以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亲手亲为,久而久之,即使公司已经进入正轨,他也丝毫不会懈怠,所以工作强度很大。
这样一来,午休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的宝贵,闭眼就能睡着也算是这么多年来养成习惯,因为太累太困,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岑曼曼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几乎算是贴在他身上,只能僵着身子不敢随便乱动,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也有松懈的时候,在发觉他真的睡着之后也就不在纠结,寻找了舒服的位置,闭眼睡觉。
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就对上了厉泽川过分炙热的眼睛。
岑曼曼眨了眨眼,迷糊地将头磕在他胸口,喃喃道:“快到上班时间了吗?”
厉泽川答:“还有十分钟。”
没过一会,她便清醒了,从他身上起来,却靠在沙发一角没有动。
“让张钊帮你请假,再睡一会吧。”实在不想她那么辛苦。
一句话,便让岑曼曼彻底清醒,她摇头拒绝,“不行,我的实习期快到了,不能再请假了。”
“有我在还怕过不了?”厉泽川好笑看着她,伸手将她拉起来,“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送你出去。”
……
傍晚时分,倪初夏悠悠转醒,她推了推身侧的男人,“我……”
轰——
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感觉脑袋轰鸣,这样沙哑的声音绝对不是她的。
厉泽阳像是早就知道,从床头端了杯水,“喝点润润嗓子。”
“……”
倪初夏捶打他,用眼神控诉。
“不怪我,是你先开始的。”
厉泽阳耐着性子喂她喝水,表情高深莫测。
倪初夏眯着眼,的确是她开始的,可是后面全部都是他占主导!
“不卖力点,怕满足不了你。”
噗!
“咳咳……”
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被水呛到。
缓了好久,她才算能说话,“麻蛋,到底是谁满足谁?!”
厉泽阳似笑非笑望着她,问道:“饿了吗?”
“嗯。”倪初夏懒懒地回,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一点都不想动。
男人掀开被子下床,套上裤子走进了浴室,等他出来时,就见她握着手机,一脸纠结。
听到手机铃声,厉泽阳看了一眼,“怎么不接?”
倪初夏白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嗓子说:“我这样怎么接?!”
电话是倪明昱打来的,要是他问及,说是感冒嗓子疼自己都不信,何况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厉泽阳接过手机,按了接通键。
倪初夏还想听他说了什么,只是片刻,电话就挂断了。
“大哥今天出院,让你回倪家。”厉泽阳说完,弯腰把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
倪初夏靠在床上,觉得无聊视线就追着他,在见他捡起小内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掀开被子抢过他手里的脏衣服,“我来收拾。”
对上他迟疑、异样又不信的眼神后,倪初夏笑着说:“你老婆不仅娇俏漂亮,而且还很贤惠。”
厉泽阳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清咳着进了衣帽间,边走边说:“贤惠的时候记得把衣服穿上。”
“……”倪初夏垂下头看了眼自己,不顾嗓子不适,说道:“流氓,你占我便宜。”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旁边的箩筐里,倪初夏冲了澡。
换好衣服后,两人又胡闹了一会,才算出门。
坐上车,裴炎看到厉泽阳侧边脖子的抓痕,黑黝黝的脸都红了,战况多激烈才能挠成这样。
倪家,临江别墅。
开门的是倪程凯,对着倪初夏的时候,脸上带着长辈的慈爱。
“夏夏、泽阳回来了,再等会就能吃饭了。”倪德康把手中的报纸放下,顺势去掉了老花镜。
倪初夏刻意放低声音,以掩盖还有些沙哑的声音,“爸,我哥呢?”
“在楼上,说是换衣服。”倪德康回。
换衣服?
大晚上换什么衣服啊。
倪初夏心里疑惑,抬眼就见倪明昱穿着正装走下来,若不是眼角的疤痕还在,是看不出前不久才出过事故。
倪德康瞅着他,问道:“吃过饭还要出门?”
问话一出,倪初夏点头看向他,正好是她想问的。
“嗯。”倪明昱冷淡地应了声,不打算再多说。
厉泽阳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急,这才不慌不忙地问:“大哥,准备要去哪?”
“明天开春准备去财经政法大学代课,今晚那边有个聚会。”倪明昱说完,狐疑地看了眼厉泽阳身侧的倪初夏,难得这么安静啊。
厉泽阳看了眼倪初夏,然后说道:“酒还是要少喝点,身体才刚恢复。”
“嗯,这我知道。”倪明昱略微点头,问道:“她怎么回事,喝哑巴药水了?”
倪初夏瞪了他一眼,你才哑巴!
倪明昱倚在一边,笑着说:“小丫头片子,还知道瞪人,叫一声听听。”
“……”她不是狗!
厉泽阳伸手抚着她的头发,解释道:“最近气温降得快,扁桃体有些发炎,要少说话。”
倪明昱点头,相信了。
末了说道:“这样也好,省得闹心。”
厉泽阳揽腰将她锢在身边,低声安抚,“乖,大哥身体才恢复过来,要让着她。”
虽然他可以压低了声音,但倪明昱仍旧听到了,不仅是他,倪德康和倪程凯也都挺好,脸上的表情都是忍俊不禁。
吃饭前,倪德康出声问黄娟,“不是说立江今晚来吗?”
黄娟则看向倪柔,催促道:“柔儿,打个电话给立江,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倪柔拿出手机,拨通了韩立江的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一道娇柔的女声传来,“喂,有什么事?”
倪柔的手顿住,脸色也难看的不行,她硬生生对着众人挤出了笑,走到了后院,“你是谁?立江呢?”
那端娇声笑着,“你找立江啊,他在洗澡呢。”
倪柔脸色变得煞白,她虽然只经历过一场情事,但多少了解在这个时间洗澡,身边还有女人,是发生了什么。
“你让他接电话。”倪柔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人怎么回事,都告诉你他在洗澡了,怎么接电话啊?”
倪柔攥紧手机,面目狰狞地挂断了电话。
她望着隆起的肚子,突然就觉得好绝望,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
放弃学业在家待产,可他呢?想起来就来家里陪陪她,想不起来就干脆不来,甚至和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
风干了眼泪,倪柔走进客厅,无恙地说:“爸,我们先吃吧,立江公司突然有事,可能来不了。”
倪德康面色有些冷,对他的行为多少有意见。
因为倪明昱接下来还有饭局,酒就没有喝。
黄娟担惊受怕了好久,见倪初夏和倪明昱都没有用言语针对她,放下心来,才注意到倪柔脸色有些不好。
“柔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黄娟小声地询问。
倪柔强忍着情绪,眼眶还是红了,低头扒饭就是不说话。
她很想对黄娟诉苦,想让她为自己做主,可是倪初夏和倪明昱都在,她的狼狈、不堪可以被陌生人看到,坚决不能让他们看到。
倪德康抬眼看过去,吩咐道:“你这个当妈的,多照顾她,韩家那边也多催催。”
想到韩正荣的态度,倪德康就气。
前段时间他和黄娟登门造访,就是为了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他倒好,就借着韩英杰不在为由,把婚事推迟。
他儿子倒是没什么,可倪柔的肚子等不了,总不能大着肚子举办婚礼吧!
倪明昱问道:“婚期还没定下来?”
“没有。”黄娟心情也不好,自家被人欺负在先,如今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拖着时间。
“韩正荣那老匹夫就是想借机敲诈勒索倪氏,他儿子也没用,一点主见都没有。”倪德康脾气上来,干脆骂起来。
倪明昱冷哼出声,“那还不是你们上杆子给人家勒索,要我看直接把这件事登报,看他们还敢怎么拖延?!”
“不行!”黄娟急忙开口,“这关乎到柔儿的名声,以后让外人怎么看她?”
她太了解倪德康,如果韩家提出的要求真的很过分,那么他一定会采用倪明昱提出的办法。
倪柔一直沉默不语,脑子想的都是韩立江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场面,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他身边的女人。
“那还有什么办法?”倪德康狠狠瞪了黄娟一眼,一点事情都办不好。
倪初夏抿了一口温水,润了嗓子说:“明晚我和大哥去趟韩家,爸,你和娟姨在家想想婚礼怎么办就好。”
黄娟狐疑看过去,想着她真能这么好心?
倪初夏莞尔,“娟姨,你要知道,关乎韩家的名声,我也可以做到化敌为友。”
最后的‘友’字她刻意加重,有种讽刺的意味。
“攘外必先安内,只要你近段时间老实,倪柔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倪明昱附和。
黄娟张了张嘴,最后没再说什么。
这其中,倪德康是最尴尬的,这哪里像是一家人?!
在这个家,他越发的觉得无力感,在倪明昱还未回来的时候,他还真的认为倪初夏和黄娟不和也只是近段时间小孩子闹闹脾气,如今他算是明白,她们两人就从未合过。
饭后,倪明昱借解决韩家的事情和倪德康去了书房,却没让倪初夏跟着。
倪初夏靠在沙发上,闷闷地说:“大哥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厉泽阳眸色转深,很明显地转移话题,“想好去韩家要说什么了吗?”
“韩正荣估计是想知道倪氏下一步的计划,或者对前年签的合同进行修改,从而获利。”倪初夏没听出他的刻意,继续说:“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很好,连儿子的婚姻都能加以利用。”
“韩家的大事一向由韩老做决定,这件事突破口还在他那里。”厉泽阳提醒。
倪初夏眸中一亮,显然已经想到了对策,毫不吝啬地在他唇角印了一个吻,“真聪明,奖励你的。”
倪柔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甜蜜打闹的一幕,和她此时的心情相比较,实在觉得扎眼,干脆上楼。
书房里。
倪明昱没有坐下,只是环抱双臂靠在一边,“我帮你解决韩家的事情,但以后有人再翻出你的那些事,不要再指望我帮你隐瞒。”
“明昱,我是你爸爸!”倪德康也站了起来,手紧紧握住桌角。
倪明昱冷笑起来,“正因为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我才没把你送进监狱,这二十多年来,我打过那么多官司,帮了那么多人,可是依旧洗脱不了我内心的愧疚,甚至每当面对瑶姨,晚上都会做恶梦,梦见莫叔化成厉鬼来找我!”
“明昱,那件事是我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倪德康红着眼眶,痛苦地佝偻着腰。
“不要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也不要再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倪氏,为了能给我和妹妹好的生活,我宁愿变成乞丐,也不要你用卑鄙龌龊的方式得来的财富!”倪明昱一脚将眼前的椅子踹倒,眼中充满恨意,“我在得知事情真相时就成了你的帮凶,等事情公之于众之后,我也就解脱了。”
“明昱,爸爸不会连累你的,那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我……”
“你闭嘴吧,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倪明昱蓦地用手拍在书桌上,狠厉地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这样,死不悔改,我真恨自己当初帮了你。”
以至于让自己这二十年都活在愧疚、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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