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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弱了,前锋部队已经取得了胜利,骑兵卫队加紧努力,并不需要斩下信长的首级,但是其他人的话就不用顾忌了,为了本家的荣耀,诸君努力吧。”
如果说是在织田信长的命中会有注定的克星的话,那么一定就是明智光秀吧。
不仅仅只是历史之上将其从最高峰打入地狱的人,也同样更加是智计才能之上更胜一筹的人物——不得不承认,光秀所拥有的,包括景嗣本身,也都是信长所想要的东西。
所以,为了丈夫的希望,也为了让丈夫从那无尽轮回的命运当中脱出,她的话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争取胜利的。
“疯了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做?明明没有这样子做的必要了啊!”
杀戮的确是并不重要的事情——其实对于光秀来说,对于魔王的计划来说,根本是不需要做到如今的地步的,至少对于岐阜城下的战场来说,斩尽杀绝是肯定不需要的。
仪式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仅仅只是需要阻挡东军的脚步到达京都就好,所以就这一点来说,还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阻挡和歼灭是不同的,在如今的情况下,即便是放任着不管,东军的骑兵也已经赶不及进入京都了。
所以,对于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却还在大肆杀戮的西军报以怨恨是正常的事情——虽然说杀人就是杀人,但是根据名义不同的话。多少还是会有所不同的。有目的的杀人是杀人,而没有目的的只能是屠杀。
但。即便是发出了这样子的疑问,得不到解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东军所面对的,恰恰是一些疯子。
尽管光秀和景嗣都保有着自己的意志和目的,但是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从一开始目的就是不太需要的东西——他们攻击何处,他们占领何处,这种事情都会有主帅来决定,所以士兵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是杀人就好。
而在那么久的作战当中,西军的精锐构成——那些能够百战余生,并且还身处西军阵营的武士,早就已经疯掉了。
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目的,而只是专注于过程。如果质问他们疯狂的原因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一件愚蠢的事情——这种问题的话,都已经少问了多少年了?在不断的轮回当中,魔王也正是借着这些疯子的手来屠杀了无数生灵。多少次的累加之下,还能保持不疯狂那才是一种疯狂吧!
“权六我先走一步了!”
曾经无往不利的骑兵部队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尤其对于柴田胜家来说尤其是如此的吧。
信秀时代的万年前锋,接着再被雪藏,不但是被铁炮队还有完备的壁垒所克制,也更加是被同行们一次又一次的甩开——近卫骑兵。赤备骑兵,越后骑兵,到了现在,这些骑士们早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子的可怕力量了。相反,只是沦为了类似于壁垒一样的存在。其高大的身影会是铁炮手绝妙的狙击对象。而赤备骑兵残党以及近卫骑兵更是如同红黑二色的死神一样席卷而来。将他们斩落。
所以,柴田胜家的阵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女人来说。战场上的公平可不是什么必要遵守的东西。所以,在见到了力战数人而伤痕累累的柴田胜家的时候,光秀是毫无犹豫的骑马跟上,接着用自己的大刀斩落了这个男人的首级——尽管自己承诺过会好好照应他的后辈,但是在目前的话,也正是自己杀死了他也算是一种讽刺吧。
于是,几乎是毫不保留的,本阵还有永乐通宝的军旗就暴露了光秀的面前——带着一种锋芒毕露的表情,光秀看着那个自己丈夫所为之奋斗的主公,做出了评价。
“我无意于评价你的做法正确与否,我也不想说一些理念上的事情,但是你啊,这家伙,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关注过景嗣的感受。”
“当他为了你而奋战的时候,你没有在他的身边,当他为了你而受伤的时候,也并不是你来负责治愈他,以至于现在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大家都笑着的幸福可能性的时候,你却还是在反对他。所以,不是为了其他人,仅仅只是为了他,我要于此击败你。”
幽兰桔梗花和黑色的蛇纹军旗合在一起的时候,让人颇有一种颜色偏向于紫的错觉,而比起曾经那种安居于城内的姿态来说,如今的话因为其英气勃发所以也会有不同的感觉——简单来说,之前如果说是要称之为夫人的话,那么如今还是称之为女士会比较好一些吧。
这位女士和她身后的大军毫无疑问是魔王意志的延伸——如果说是人类的军团来形容的话,那么也太过于普通了一些,而若是用天灾来形容的话则有一些接近。若是只要是魔王想要的话,那么这位女士和他的大军将会粉碎前路的一切。
而在这种让人压抑到了窒息的剑拔弩张氛围当中,能够作为东军应答者的,也只有织田信长了吧——正是她在之前的交锋中,节节败于光秀之手,将一支支备队送进了西军的重围。所以,也并不只是为了众人对于自己的期待,也更是为了负起眼前的责任,她有义务来进行回答。
上杉谦信点燃了希望的火炬之后,接过了火炬的是织田信长,而如何保证这渺小的火炬不会在魔王面前熄灭,这就是她的职责。
“夫人,我军已经完成了对于东军的合围,敌人已经被彻底分割,仅仅只需要一声令下,那么对方就会被粉碎。陛下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那是先行发起攻击还是等待陛下?”
身为旧公卿而身居要职的细川藤孝当然面明白自己的现状是因为自己正确的立场才得以保持,即使是包括前将军义辉也同样的对于如今的战况感到不解的情况下。自己也必须站在胜利者的那一边。
“恩,可以。留下重要之人的姓名。其他尽皆诛杀。”
“等一下……咱,有一些话要说。”
如果说是别人的发言,那么对于光秀来说应该算是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才对——求饶也好,怒斥也好,都已经无法改变这对已经铁石心肠了夫妻的决心了。
但是织田信长的话,算是一个例外。
抬起右手,示意暂时停止攻击,然后等待着对方的言辞。
或许。就理解愉悦这一点上,双方是夫妻这也是很当然的事情——如果对方求饶,那么就毫不宽恕的踏平,若果说是对方怨恨,那么就嘲笑着踏平,就结果来说不会改变的话,那么唯独只有过程当中享受一下敌人绝望的表情了。
但是。多少还是超出了光秀的预料。
信长并没有义正言辞的职责,也没有谈及就旧情试图让光秀来放自己一马,相反,她做出了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可能会理解的事情。
“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是啊……”
织田信长的确并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大将。
在战场上称不上是英勇,不可能带头冲锋。
在阵幕当中也称不上是智略之将。遇上了久经战场的敌手,也会被处处克制。
内政的话也只限于粗狂的“仁政”理念,而对于农事和工事其实并不在行。
但是,正如说过了很多次的那样。
家督的职业就是家督——不是大将,不是奉行。而只是家督,只要是维护精神而不坠。那么就是她的职责。一直以来,不管是被背叛了之后还是如何,至少织田家从信秀时代开始的旗帜都不曾落下过。
家名的延续的确是很重要,但是比起这个,家族精神的传承也很重要,不管是发家之地的浓尾被攻占了也好,还是大军尽丧也好,织田家也未曾低头过,而如今。
那个高昂的家督,那个曾经君临于天下,被人们奉为天照御神化身的家督,放下了武器,跪在了战场之上。
“你的愤怒,和他们无关,至少,就不要再造杀孽了。如果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么就对咱一个人发泄就好了,一切事情都是因咱而起的,咱……也有觉悟承担这份后果了。”
“哦?这样子么?”
骑着高头大马,接着带着武士来到了跪着的家督身边,然后跳下马匹,用马鞭轻轻抬起了那家伙的下颚,用了一种非常温柔魅惑,但是让人有了一种危险预感的表情。
“你真的……清楚你所做的事情,还有你应该承担的后果么?”
“恩……咱清楚,一直以来的事情……本来都应该是咱所承担的,被称为魔王也好,被人们所唾弃也好,这都不应该是景嗣而应该是咱所承担的后果。咱……”
“嘛。光说漂亮话谁都会,不过啊,真的能够把漂亮话兑现的人可是太少了。要是有觉悟的话,那么就承担吧。”
“啪”
响亮的击打声——作为女流来驯服安达卢西亚战马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并不是像是什么武侠小说当中,能够和战马心灵相通的状态。所以,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也不过是皮鞭和鲜血。
用来抽击战马都会让马匹疼痛难当的皮鞭击打在人体上的时候,那种声音几乎就让人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虽然有着轻质甲胄的保护,但是并没有身着重甲的状态下,这一下还是很轻松的打裂了外衣,并且让这个极少受伤的家督后退着踉跄了。
“哦。保护周全啊,所谓身体上的疼痛是这样子可以保护的,那么心灵呢?”
“啪”
手臂上甲胄所保护不到的地方露出了血痕。
“你这混蛋!”
“别动,不然她所承担的痛苦,可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在这种情况下东军已经有不少武士将手握在太刀之上——但是,却被喝止了。
是的。毫无疑问,若是现在有人有所异动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光秀来动手,那些早就已经准备完善了的大军就将会踏平那一点点被包围了的家伙们斩尽杀绝。
所以……为了不辜负那份痛苦,那些被守护了的人,只能选择去观看这一切。
“如果要憎恨的话,那么就怪自己没有才能吧。”
好像是梦中的场景一样——将对方踩在自己的马靴底下,和尘土亲密接触。作为魔王正妻,也是最为信赖之人的女士如此的宣布。
“要是你有才能,要是你真的有才能的话。那么也就用不上他了,你自己的梦想不去自己实现,而是交托给其他人,实在是太卑劣了……”
“咳……要说是才能的话,咱的确是没有多少。”
或许是生平第一次被打的那么惨,但是此刻的信长却没有任何怨恨的意思——相反,却好像是胜券在握一样。她抬起了头,看着光秀的脸,做出了自己的应答。
“咱啊,所唯一拥有的才能只有,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这种程度的能力,虽然也说不上是知人善任。但是啊,咱一直觉得有的时候是之后景嗣能够做到的,有的事情也是只有归蝶才能够做到的,所以……咱啊,信赖着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