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则坐着没动。他真诚恳切看着陈德政讲:“本来是想找陈二的,但现在陈叔您在,我想有些问题问您会更合适些。”
听到他这话,陈二又翻了个白眼,生无可恋的把屁股按回椅上。
陈德政疑惑。“你说。”
秦川没避嫌,犹豫了半秒讲:“陈叔,我想知道我父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事发突然,秦川只记得那天他刚放学回家,就被父亲拉上了车,连夜开车去了吕家。等他再次回到这里时,事情已经全部过去了,而帝都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似是想把那年发生的事清洗干净。
陈德政沧桑满是皱褶的脸有些意外。“小川,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我一直都想弄清楚,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陈德政和陈大陈二没问他是个什么机会,让他现在问这些问题。
对秦川父亲的事,陈大少和陈二少也是一知半解,现他们三个后辈都在等着。
陈德政犹豫了下,便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这件事是因为一个政治意见不同发生的小矛盾。秦恒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加上是官场老人,上面的父亲还是开国元老,虽然已经死了,可旁系关系还是在的,大家不看秦恒,也得给他父亲秦建国一个面子。
起初陈德政这些同辈长辈都没在意,想着年青人闹一闹,碰个墙就过去了,大家都是相当的年纪,这冲劲能理解。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不知是谁在背后主导还是指使或是造谣,把这个件事越闹越大,导致陈德政他们想帮忙压制时,为时已晚。
当时这件事已上升到国际高度,许多人都不愿趟这次浑水,却还是有不少与秦恒父亲交好的人伸手帮助。但由于这事被主席偶尔知道,这些与秦恒沾上关系的人都落得个处份,陈德政也是险象环生,要不是当年他父亲的打点,他怕是也会栽进去。
听完原委,秦川和陈大、陈二均脸色凝重。
秦川沉默半响,问:“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和我父亲的死有关吗?”
陈德政长长叹了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摇头。“你父亲不是犯错,是有人在背后恶意宣扬,导致对ZF的形象很不好。上面的人在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对你父亲做了公平公正的处罚,但由于你爷爷的原因,内部决定是把他关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再降职象征性处罚一下,另一个也是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以后很难成大事。这事我们和你父亲勾通过好几次,让他不用着急,可谁成想他竟然会选择自杀。”
秦恒不是个没担当的人,自小秦建国对他教育非常关心,也教导他要做个正直的人。秦恒的老婆虽然回了美国,但他还有个孩子,不可能会轻易选择自杀这条路。
这件事不仅秦川不信,陈德政这些人也一样。可人都死了,他们查了许久没有结果,这便不了了之了。
秦恒为人温和儒雅,在军区大院和人关系很好。陈大和陈二小时候很喜欢他,现在他们听到这样的事,情绪不免也跟着低落。
秦川却表现的非常平静,他听完后望着陈德政,犹豫的问:“我爸爸最后见的人是谁?”
“你爸爸被关期间去看他的人不多,主要是大家不了解内情,怕惹上事。不过这过的有点久了,我要去查查才知道。”陈德政说完有些好奇。“小川,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川没瞒着他。“我前段时间在苏市碰到了李局长,他跟我说了些事。”
陈德政细细回忆。“哦……是他啊,他当年和我们关系不错。他跟你说了什么?”
“关于环宇创始人的事。”
听到这里,陈德政脸色微变。
秦川继续讲:“陈叔,我想向你求证一下,环宇是否是由我母亲所创,后由我表叔代为管理?”
陈德政神色微样,他喝了口茶,过了许久才讲:“环宇确实是你母亲的,但不是由你表叔代为管理,是你表叔提出要求,说他可以帮你父亲照顾你,条件是把环宇给他。”
一直都极为镇定平静的秦川,听到这话双手猛的攥紧。
陈大陈二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担心他。
秦川看他们。“这么看来,你们早就知道?”
陈大少没回答。
陈二少扯着嘴讲:“秦大少,我们在你八岁之前一直这么叫你,在你十一岁之后还这么叫你,不是因为你是秦尚武收养的大儿子,是因为你就是秦家的大少爷。”
陈德政解释:“当初是我下令瞒着你的,小川你别怪他们。”
当时从吕家回来的秦川大变样,以为他吃了不少苦的大人,想着他少知道点会更幸福,便都没再提及这件事。
秦川点头。他能怪谁?他谁都怪不了。
“陈叔,我还想知道,为什么表叔能住进这里?”现在秦尚武住的地方,就是秦川在帝都的家。这里一开始是分配给他爷爷的,后是给他爸爸的,普通人是不可能住进这里。
“这是你表叔主动要求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搬进这里。我们一开始是想着这样能更方便照顾你,才带头同意的。”陈德政接着讲:“我们一直担心你表叔不是真心收养你,怕你会吃苦,倒没想到他不仅待你如已出,还把环宇交给你打理。”“小川,你和你母亲很像,都是商业奇才,你现在也算是继承自己的家业了。好好干,以前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会的陈叔。”秦川面无情绪,连陈二少和陈大少都没发觉异样,更不可能窥视他心里巨大的秘密及计划。
秦川离开陈家,在要踏进自己的家门时停顿了下,才抬步迈进去。
躺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秦川辗转难眠,可高度的负荷让他极为疲惫,直到他脑袋跳出幼时张牙舞爪的吕萌,紧崩的思绪才慢慢放松下来。
小时候的吕萌,也不是那么坏的不可原谅……
秦川觉得吕萌也有可爱的一面。
可吕萌又做了小时候自己虐待秦川的梦,吓得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粗喘着气,揉了揉头,看到墙上破旧的时钟,又看小窗户外的阳光,猛得从床上弹跳而起。
今天是景天的生日!
景天的生日,吕萌是不管再忙都要去参加的,即使她要扔下工作穿越大半个帝都,尽管那会是场豪门集聚的宴会,她也都要去!
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两套拿得出手的衣服,不至于太给景天和容燕乔他们丢份,拉低宴会的档次。
吕萌很迅速的把自己捣鼓清楚,再简单的化了个妆,又对着镜子擦了口红。
她平时去公司都不化妆的,她也不怎么喜欢化妆,嫌麻烦,加上公司还是起步阶段,她不想和职员有太大距离感。这次是要参加重要场合,她才耐着性子把自己从眉毛到头发修饰了遍。
收起口红,吕萌看着镜子里面的美人,莫名的笑了。她突然发现……她怎么就那么美呢?
镜子里的人眉眼如画,皮肤白皙,五官圆润分明,红唇小而撩人。就这么哪哪都透着精致的脸,真叫吕萌看得都想亲自己一下。
自恋的看了半分钟,吕萌还是掩饰不住她内心那个风一般的心,拿起包包和手机就往外冲。
她去景天那里有点远,要先坐公交,再坐地铁,最后再转公交,这是最快最短路线,也是她预算好的。
可即使吕萌预留了四十分钟的缓冲,她还是被帝都的人给困住了。
吕萌站在车水马龙的公交站台边,遥望快要被人挤爆的公交车,挣扎了一分钟,扭头打的士。
以这种挤法,等她去到景天的宴会,估计连鞋都不见了,更不用说她的妆。
但今天吕萌似乎出门不利,十多分钟都没叫到的士。这等的久,再算上后面的堵车,吕萌有些着急,尤其是容燕乔打电话来问她到哪了。
“小乔,我马上到。”吕萌在等斑马线变成绿灯时走过马路,冲那些私家车走去。
私家车旁边还停着摩托车和小电瓶车等五类车,这些车虽然不够安全,但吕萌不想迟到,加之现在是白天,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吕萌一边跟容燕乔聊电话,一边走上人行道,在众多的私家车中挑了辆看起来挺不错的。
这车身乌黑发亮,崭新呈亮得能照出人影子来。
要是能坐这车去,吕萌自嘲想:她五毛的身价至少得涨到一块。
所以吕萌想也没想,伸手敲了敲车窗。
吕萌现在眉舒唇扬,没有之前的焦急。
可在看到车窗里的人后,惊愕掉了下巴。
她微张着嘴,看看梁君煜,又看看车身,然后再看他。吕萌不信邪的往前走两步,在只有三十来公分的前后车位中,看清这是什么车。
妈蛋,这是停在杂牌中披着朴实无华外衣的途锐。
怪不得车身这么锃光瓦亮的,人家这是抛光又打蜡还经常洗的车,更重要的是可能一年都开不到几次,能不漂亮么?
梁君煜半靠在车窗上,看她来来回回的眼神和表情变化,饶有兴趣的问:“吕总,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吕萌强装淡定。“这车梁总是第一次开吧?之前没见过。”
“开了几次。刚见吕总直奔我而来,还以为吕总认出来了。”
吕萌呵呵笑,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梁总您怎么把车停在这里?”
“刚接了个电话。”梁君煜看了眼旁边的奢侈品店,又打量细致打扮的吕萌。“吕总是要去参加景天的生日会吧?”
吕萌点头,无言的看着他。反正这大BOSS大概也不知道她刚才的意图,她就趁机蹭个车好了。
景天和梁君煜这些都是朋友,就算不是真朋友,这礼节还是要的,再者又恰好是去景天生日会的方向,吕萌不用问都知道他们顺路。
梁君煜看她大而清澈的眼睛带着无法言说的希冀与祈求,没让她失望的讲:“上车吧,我刚好也要去。”
“那就麻烦梁先生了!”吕萌感激不尽、感恩戴德的道谢,拉开车门迅速坐进真正低调奢华的车里。
梁君煜等她扣上安全带,坦然按掉口袋里的手机,发动引擎重新上路。
吕萌见他挂掉电话,好奇问:“梁先生您怎么不接电话?”接着她明白的讲:“您放心,我现在不干地产这行,所有商业机密我都不会往外说的。”吕萌和梁君煜算不上熟,但她自我感觉她的信誉还是比较高的。
梁君煜把车开上高速,无所谓讲:“这个时候应该是些推销电话。再说,吕总你我还信不过吗?有机密也不介意你听到。”
吕萌听到这话心里莫名开心。
而被梁君煜挂掉电话的奢侈品牌店里,一个穿着礼服盛妆打扮的女人气得跺脚。
服务员见她变了脸色,小心翼翼问:“小姐,这幅项链你还买吗?”
“买什么买,丑死了!不买了!”说着扯下钻石项链,拿着香奈儿的包包气冲冲往外走。可当她在外面没有看到车后,更是气得要摔手机。
景天是已婚人士,这个生日会是他夫人容燕乔给办的。而在这个充满爱、充满无限爱的宴会,参与的人士要不带伴,不是会被虐的很惨?更重要是,在这个场合,带个漂亮的、优雅的女伴,更能体现自己的身份。
因此梁君煜便带了个最近在交往的女人,谁知她半路说项链太小衬不起衣服,要去买新的,他这才会碰到吕萌。
梁君煜在物质方面向来大方,那女人去买项链不管是要礼物还是真想给他撑场,他都无所谓,可这一对比吕萌,他便莫名有些反感,当即决定扔下她,带上吕萌。
“吕总刚才敲车窗是想做什么?”梁君煜开着车,又挑起这件事。
吕萌刚放松的心又唰的紧崩。“那个……我是看到车外掉了一块钱,想问问是不是车主的,但我在看到是梁先生后,我想肯定不会是您的,就没问了。”
梁君煜听到她这解释怔了片刻,接着莞尔一笑。“吕总真是个正直的人。”
他这么说,似是信了吕萌的话。
可其实他看着她过马路,并且直奔他这而来。他也不会告诉她,他因为生意失败而没钱吃饭,靠路边接客而生活的事。所以他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已经失去挑逗她的心思。
他们是一类人,吃得了苦,同时又心高气傲。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吕萌逃过一劫,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机智,却同时觉得怪异。余光瞧见他频频看自己,吕萌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压着还惊慌的心,小心翼翼问:“梁先生,你是有事想说吗?”
“没有。”梁君煜不带犹豫的两字,让吕萌落得个尴尬。
感到他似乎心情不好,吕萌这一路上都在忐忑想她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或是做错什么事了,又或许是……这便是性格古怪的君煜国际总裁?
梁君煜没有解释,在到景天办宴会的别墅后,让她呆在车里。
吕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便老实的坐着,看他下车。
梁君煜绕过车头,替吕萌开门,又伸手去牵她。
“梁先生?”对这突如其来的礼遇,吕萌大感困惑和不安。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可她能拒绝吗?
不管是载了自己一程的司机,还是君煜国际的总裁,单凭他堵在车门口,她都不好拒绝。
吕萌心里揣着十万个为什么,最终还是接受他绅士的帮助,握住他的手下车。
等她一下车,梁君煜侧转过身,吕萌看到别墅外吃喝聊天的人都在看她。
很快。
议论如瘟疫似的疯狂漫延。
“她不是秦总的女朋友吗?”
“上次听说秦总还亲口承认了。”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攀上了环宇的总裁还不安份,现又和君煜国际的梁总在一起,她是要让我们这些女人没法活呀。”
“人家有这本事,你们瞎嫉妒个什么劲。”
“哎你们说这个瞧着土不拉叽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呀?”
“什么本事,床上本事呗……”
吕萌脸色瞬间苍白,看梁君煜讳莫如深的眼睛,她似从中看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报复?
一定是错觉。
他这样的大BOSS,她抱大腿还来不及,怎么会得罪他?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
吕萌跟着她们的视线转头,看到从拉风的银色布加迪车上下来的秦川。
秦川这次穿着亮灰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和宝蓝色的领带,手上戴着Omega手表,至于其它的都不用多说,总之浑身透着矜贵。
而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不止是他的身份,还有他混国外血统的俊朗五官,以及因扣了一颗扣子而似随时会被撑破的昂贵西装外套。他这都不用把衣服扒下,女人们就能意淫出他的八块腹肌和胸大肌。
秦川站在车边,看了下吹口哨打招呼的男人女人,再次弯腰探进车里。
众单身或已婚女士们看得心惊肉跳。这秦总该不会也是带女伴来了吧?这得碎了多少少女们的芳心啊!
秦川这次确实不是一个人来,他是……
“汪汪!”被拽出来的小黑看到这大场面,兴奋的汪汪直叫。
女士们:原来秦总喜欢养狗啊!
男士们:这又玩的是哪一出?
吕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