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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阑夜仔细的看了看,是一件鸾鸟金钗,鸟眼上镶嵌着一对红宝石,头顶是绿色冠帽,分外的动人,而且名贵价值不菲,和她先前的那只凤钗有得一拼。
凤阑夜轻轻的打量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女子来。
这女子丽质天生,皎若朝霞,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不比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差多少,两个人摆放在一起,各有秋千。
她是?五公主凤阑婳,她这具身体的姐姐所戴的首饰。
难道说五公主和她一样没有死,现在东西在秦管家的手上,凤阑婳在他们的手上。
凤阑夜冷瞳一闪,唇角勾出隐晦的笑意,挥挥了手命令。
“把秦管家请进来。”
“是,公主。”
侍卫退了出去,很快领了秦臻过来,除了他,其他晋王府的人全都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跨进一步。
花厅内,秦臻规规矩矩的立着,似乎直到此刻才认识到小丫头的厉害。
虽然以前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不凡,可是没想到竟然完全不顾情面,心狠手辣,这份心境倒是和他们王爷有得一拼。
“见过九公主。”
“秦管家,说吧,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们王爷要见九公主。”
秦臻并不回话,而是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已此时来见凤阑夜的目的,而他手上既然有这件东西,想当然尔这人是在他们的手上,虽然秦臻没有直接说,但凤阑夜瞄一眼便知道他的意思,人确实在他们的手上。
没想到当日灭国,五公主凤阑婳并没有死,而是被晋王南宫卓带了回来,和她一样来到了天运皇朝,只是两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一个是亡国奴隶,一个却暗藏在王府之内。
凤阑夜眯起眼瞳思索,并没有说话,花萼早激动的叫了起来。
“公主,救救五公主吧,救救五公主吧。”
凤阑夜冷瞳瞪了她一眼,唬得花萼立刻住嘴,公主的性子可不好,她是太激动了,惹怒了她,别说五公主,就是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们王爷想见我。”
“是的,九公主。”
凤阑夜俏丽的小脸蛋阴在光影里,看不真切,只看到她的眼瞳遍布着暗焦,波光诡谲,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娇唇轻语:“好。”
既然是名义上的五公主,她总要为她出一次面,看看这晋王究竟想干什么?
“前面带路吧。”
凤阑夜小小的年纪,轻吐出一句话,秦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许以前他是看轻了她,但此刻他知道这小小的身躯里蕴着着巨大的能量,如若再不加以小心,只怕自已就该身手异处了。
秦臻在前面领路,凤阑夜吩咐了花萼:“取我的绿倚名琴来。”
“是,公主。”
花萼一溜小跑的奔了出去,很快取来了绿倚名琴,紧抱着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去。
叶伶和叶卿还有两个嬷嬷都很担心,跟着她们身后往外走,叶伶不放心的开口:“公主,要不要奴婢回齐王府禀报王爷?”
这丫头倒是机灵,虽然刚来,但却知道轻重,知道凡事禀报凤阑夜,没有自做主张。
凤阑夜摇头,这点小事她还摆得平,她可不想凡事都指望别人出面,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她本来就不是让人欺负的主,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她还怕什么呢?
“你们安心待在院子里吧,不会出事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晋王南宫卓又不是呆子,他对她不利,就是和自已过不去,她相信晋王没那么傻。
至于他为何要见她,相信很快便知道了。
院门外,有一辆晋王府的马车,还有几名侍卫,凤阑夜和花萼上了马车,齐王府的几名侍卫也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晋王府而去。
凤阑夜知道除了这些人,暗处还有一人跟随着,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玉戬,这不太可能,玉戬那样的人怎么会躲在暗处保护她呢?那么究竟是何人呢?
正想得入神,马车一侧的花萼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慢腾腾的开口。
“公主,你说五公主为何在晋王府内,她在晋王府做什么?”
凤阑夜没说什么,漠然的望着窗外,夜很深很黑,像一口探不到底的深井,幽暗无边。
凤阑婳在晋王府究竟是什么角色,相信很快就知道,不管是什么角色,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也是一枚棋子。
阴险高深莫测的晋王,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事。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直奔晋王府而去,虽然是夜晚,但是街道上很热闹,只是马车内的人无心欣赏风景,马车外的人更是不敢大意,气氛显得很僵硬,死气沉沉的。
大街上,豪华的店铺门前,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摆,像两条舞动的长龙,酒楼茶肆门前,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青楼楚馆,更是生意红火,胭脂飘香,美人吟唱,好一派荼蘼之相。
穿过了几条街道,终于到了晋王府。
秦臻恭敬的请了凤阑夜下车,在前面带路,一路往晋王府而去。
晋王府各处灯笼高挂,映衬得水榭楼台好似罩了一层轻纱,怪石嶙峋,交错的楼阁,好似九重仙阙之上的玉宇琼楼,美不胜收。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下人,恭敬的朝秦臻行礼,诧异的抬首打量着凤阑夜,倒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行人直奔晋王府的大厅,此时隐约有笑声传来,悦耳如银铃,很显然是女子娇笑之音。
大厅门外,数名丫鬟,为首一人栩光潋艳,虽是一个丫鬟,却长相不俗,可见晋王府内美人如过江之卿,多到数不胜数。
这丫鬟一看到秦臻等人的出现,一伸手挡了去路,缓缓的开口:“秦管家,等一下,容秋桐去禀报一声。”
这女子乃是晋王的管事丫头秋桐,不但容颜俏丽,而且身手极厉害,南宫卓平时的衣食住行,一应归她打理。
她一开口,秦臻点头,这秋桐便走了进去。
凤阑夜在月色下打量着远处的光景,点点莹亮,即便是冬季,可是随处可见的绿郁,依然茂盛,可见晋王府的花草都是名贵的品种,四季常青,处身在这里,感受不到冬季的荒凉,反而有一种时光倒错的感觉。
正看得入神,那秋桐已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爷让九公主进去呢?”
秦臻一听秋桐的话,便心知肚明,王爷只让九公主进去,并没有让他出去,他也乐得轻松,便回身望向凤阑夜。
“九公主请。”
凤阑夜扫了他一眼,一甩手领着花萼跟着秋桐的身后往里走。
晋王府的大厅,奢华大气,一眼望去金碧辉煌,中间四根金铜铸成的圆柱子,靠门右侧摆放着双耳铸金铜鼎,里面燃着薰香,轻烟袅柔,正中红色的地毯,绣着大朵华贵娇艳的牡丹,一目望去,只觉得繁花满眼。
凤阑夜和花萼一边走一边打量,最后抬首望向高座。
狂放邪魅的晋王殿下高坐上首,在他的下首跪着数名美人,有给他捶腿的,还有给他喂水果的,另有人在一边说着笑话儿的,总之温香软玉,享之不尽的美人恩。
凤阑夜走了过去,眼底有深深的不屑,鄙夷,冷然的开口。
“不知道晋王殿下夜召阑夜所为何事?”
晋王南宫卓邪魅万分的笑了起来:“凤阑夜,齐王可是克妻之人,只要你愿意,本王许你一个侧妃之位。”
此言一出,下跪着的数名美人,嫉恨眼红外加愤怒,独有大殿正中傲然挺立的身影,似兰似梅般冷冽,邪冷阴沉的注视着上首的男子,慢腾腾的开口。
“我倒想试试看,能不能克到本公主。”
一言落,满殿抽气声,再看高座上的男子,瞬间频临疯狂真颠怒,狠盯着凤阑夜。
“你竟然不识抬举。”
“晋王此言差也,阑夜可是皇上赐婚给齐王的,阑夜是什么身份,难道敢抗旨不遵,莫不是晋王殿下胆敢违抗圣命。”
凤阑夜不冷不热的开口,晋王南宫卓阴沉着脸,慢条斯理的开口:“若你坚持要嫁给本王,本王自有办法到父皇面前去讨一个说法。”
南宫卓话音一落,凤阑夜心中冷笑,好一个卑鄙无耻的晋王,明知道皇上宠爱七皇子,他若去讨说法,只怕触怒皇上,他这样做无非是想陷害她罢了,她即会那么呆笨。
“那只能对不起晋王殿下了,阑夜不想嫁进晋王府。”
“那你先前在殿内?”
南宫卓眼瞳冷寒,想到自已有可能被这丫头耍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收拾了这小丫头。
“阑夜改变主意了,先前以为嫁进晋王府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发现还有更好的选择,晋王殿下认为,阑夜有那么傻吗?”
凤阑夜不轻不重的开口,唇角勾出笑意。
晋王的脸色就像罩了一层黑云,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大殿内的数名美人,只觉得身子轻颤,透心的凉,这晋王可是心狠手辣得很,这一刻的盛怒,也许下一刻便暴发出来了,而这个女人竟然胆敢一再的触怒他。
“你好大的胆子。”
南宫卓嗜血的瞳仁锁着凤阑夜,咬牙一字一顿的吐出来。
凤阑夜并不惧他,淡淡的开口:“五公主凤阑婳呢?”
南宫卓压抑下自已的怒火,冷沉沉的哼:“你以为本王还会让你见到她?”
“意思是她果然在你的手上,”凤阑夜淡然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当日灭国,这南宫卓还真私藏了五公主凤阑婳,大概是看她过于漂亮了,所以才会留下她。
“是在本王的手上。”
南宫卓倒也不隐瞒,只不过就算在他的手上,也不会让她们相见,除非?唇角勾出冷傲。
“如果你留在晋王府,自然会见到她,否则?”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若她不是晋王府的人,自然见不到她。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并不见焦急忧心,只是淡淡的开口:“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竟然不再强行要见五公主,南宫卓有些意外,花萼错愕了一下,飞快的小声开口:“公主,那五公主怎么办?”
凤阑夜回首瞪了她一眼,掉头望着南宫卓,展露了一下笑脸,也不等他开口,便领着花萼转身准备离去,高座上的南宫卓气得大怒,他一向是内敛,不轻易显露出情绪的人,但这个丫头就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他。
“你以为晋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话音一落,大殿门外一涌而进数名侍卫,手中的长剑齐刷刷的拔出来,对准了凤阑夜和花萼二人,大殿内,前一刻温馨如水,这一刻剑拔弩张,那些跪着的女人,全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不过南宫卓一眼瞪过去,那些女人只敢咬着下唇,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发出一声。
可惜凤阑夜却并不惧怕,一伸手从花萼的手中拿过‘绿倚’,冷冷的睥睨着周遭的人,然后望向高首的男子。
“看来晋王真的胆敢挑畔皇上,好胆量好气魄,那就来吧。”
她傲然林立,脸上布着寒气,一手按着琴弦,不惧不惊,坦然面对。
晋王南宫卓再次被她的气魄震住,心底叹息,这小丫头为何就不愿意嫁进晋王府呢?这等的气魄就是男子也不如吧,虽然不甘愿,不过却心知肚明,自已是不适宜动她的,因为她现在是齐王府的人,他一直以来想要拉拢齐王,眼下若是动了她,不管齐王中不中意这丫头,只怕都会找晋王府算帐,所以还是先别动她的好。
南宫卓虽然不甘愿,最后终于还是一挥手示意门前的侍卫退了下去。
凤阑夜一点也不感激,相反的很气恼,直接的甩手走人,看也不看高座上的男子。
南宫卓那个气啊,脸色黑沉沉的,偏巧身边的美人还不适宜的撒娇。
“爷,你别气了,那不识好歹的东西。”
谁知道她的话并没有让南宫卓开心,相反的他更生气,抬起脚毫无怜香惜玉之感的把说话的女人踢了下去,连滚了几下栽到大殿下面,南宫卓还不解气的冷哼。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她,来人,给我送到别院去。”
殿外,秋桐领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一挥手便有丫头过来拉这女人,那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先前南宫卓踢了一脚,撞伤了她的额头,她的脸凄惨无比,可惜没人理会。
她杀猪似的哀嚎着:“爷饶命,爷饶命,妾身不想去别院,妾身不想去。”
别院乃是晋王府的家妓所在,她一去便沦落为王府的妓子了,身份低下不说,从此之后永无天日了。
可惜她的叫唤没人理会,早有两人过来,拉拽着她离开,省得惹王爷不高兴。
大殿内,安静下来后,剩下的几个女人,一个也不敢动,直忤忤的跪着,这几人心下了然,虽然爷恼恨那小丫头,不过似乎也不乐意别人说她,所以以后她们还是记着的好。
南宫卓站起了身,冷戾的挥手:“都下去吧。”
那些女人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下去。
南宫卓的贴身婢女秋桐走了进来,恭敬的跪着,等候爷的吩咐,南宫卓眯眼冷冷的开口:“秋桐,立刻去别院,把蓝姬送到雪雁楼去挂牌。”
雪雁楼乃是安绛城有名的青楼,虽不是第一大头牌,不过也是在数的,那雪雁楼乃是晋王南宫卓的产业,楼里有很多的美人,都是王府的家妓,南宫卓利用这些女人,勾引了很多朝中的官员,现在他手上有一本帐薄,都是这些官员犯科作奸的记录,那些人和他连成一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是,爷。”
秋侗立刻领命,起身走了出去,大殿内,南宫卓脸上浮起阴骜的笑意,冷飕飕的盯着某个地方,好久一言不发。
王府的青石板路上,走着一行人,前面是提着灯笼的王府下人,后面是管家秦臻,然后是凤阑夜和花萼。
一路上,花萼东张西望,想从王府的某一个角落,看到五公主凤阑婳的身影,可惜一路上没看到任何相似的身影。
一路穿亭过桥,眼看便到了王府的大门。
谁知道半路有人拦住了去路,冷萧的声音响起。
“这都是谁啊?”
凤阑夜一听便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如夫人沈珍珠,看来这女人还是没学会乖,她分明是来找碴的,凤阑夜唇角勾出血腥的笑意,今儿晚上她已经够憋气的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自动撞上门来。
好,真是太好了。
她娇艳的小脸蛋,罩上一层杀气,一直走在她身侧的秦管家不由得大骇,现在的他是心知肚明这小丫头的冷血的,所以生怕沈珍珠这蠢女人吃了亏,赶紧开口。
“如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这是王爷的娇客。”
“娇客?”
谁知道沈珍珠一听秦管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成了堂堂的齐王妃,而她的妹妹竟然只是三皇子府里一个小妾,不由得火冒三丈,再加上自已吃了这女人几次亏,还有大殿上,王爷竟然想纳这丫头为侧妃,这些种种的加在一起,她和凤阑夜几乎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也许在别的地方,她有些怕她,可是这里是晋王府,她可不怕她。
沈珍珠想着,冲过来挡住凤阑夜的去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算什么娇客,一个身份低下的亡国奴,你以为能嫁进齐王府就高人一等吗?告诉你,齐王克母克妻,你一嫁进去,便会被克死的。”
她歹毒的咒骂着,可惜声音一落,便见到凤阑夜扬起手甩了一记耳光过去,随之她的小身影跨前一步,出手迅疾的掐住沈珍珠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的对准她的肚子狠揍了下去,然后抬脚踢了过去。
一番拳打脚踢,沈珍珠立刻被打倒在地上,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沈珍珠已经被打了,瘫在地上,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哭了起来,朝秦臻命令。
“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夫人被打了,你们竟然看戏。”
一时间没人敢动,大家全都盯着那打人的罪魁祸首,只见她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冷然的望着秦臻,一字一顿的开口。
“她刚才骂了齐王什么?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别说一个小小的如夫人,就是晋王府只怕也难逃其责,你们认为本公主打她是该还是不该?”
说完径直绕过沈珍珠的身子走了过去,那秦臻头皮一麻,知道她说的确是其事,这沈珍珠太没有眼头见识了,怎么能骂齐王呢,齐王克母克妻,那也只是大家暗下里议论的,她当着未来齐王妃的面说出来,被打也是活该,这女人真是自找苦吃。
秦臻理也不理她,径直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边送出去,一边陪着笑脸。
“公主别生气了,那上不了台面的人,说出来的话能听吗?”
沈珍珠在后面听着秦臻的话,直接气昏了过去。
花萼回头望了一眼,冷笑一声,跟上前面的身影离开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马车,一路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