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嬷嬷眼皮一跳,狠狠的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是……”
“很好。”燕王冷冰冰道:“回去告诉太妃,本王这就过去!”
“是,王爷!”广嬷嬷颤抖着几乎站不稳。
燕王说完这话,抬脚便走。
冷着脸进了福宁殿,桑园等一众下人无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福宁殿中气氛异常紧张。
王妃又是落水、又是小产,王爷自昨夜便守在王妃身旁直到此刻方回,谁敢轻易触霉头?
燕王瞧也不瞧她们一眼,径直进了书房。
从书架中找到一个扣着暗锁的朱漆匣子,打开,从中取了一份合着的大红封面的请帖似的东西,冷笑了笑,袖入袖中。
出了福宁殿,往福安殿去。
再说大公子昨夜被吓傻了,肝胆俱裂的奔回武英殿,急得差点儿要上吊!
还是张元出主意让他求太妃庇佑,大公子顿时如梦初醒,打听得元太妃回了福安殿,不顾天黑半夜立刻就奔上门去,痛哭流涕的叫冤求太妃怜惜。
元太妃对这唯一的孙子本就疼爱,加上看徐初盈不是那么顺眼,加上相信孙子的说辞,又见他吓成了这样,不由怜意大起,当即安抚了一番,表示定会护他周全,让他放心。
可高绍远哪里这么轻易就敢放心?
昨夜父王居然不顾天寒水寒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湖中,可见他有多紧张、多看重那女人,震怒之下,只怕杀了自己都有!
高绍远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福安殿,元太妃不禁更怜惜几分,便命人将西耳房收拾了出来,安置他睡下。
后来又听明春殿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妃居然已经有身孕,毫无意外的,小产了!
高绍远这一惊更是深入骨髓,如坠冰窖,一夜都没敢合眼。
若那女人只是落水,有祖母护着,或者父王震怒一番就算了,可再加上小产——
燕王沉着脸来到福安殿的时候,就看到高绍远站在元太妃身侧,脸色憔悴,眼神惊慌,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丰神俊逸、骄傲自负!连腰都弯了下来,恨不得把整个人缩成一团。
燕王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悲凉,一股失望到了极点的悲凉。
胆小怕事,敢做不敢当,闯了祸只会张皇无措的缩在别人身后,这就是他的嫡长子、是他曾经寄以厚望的燕地继承人吗!
燕地将来倘若真的交到他的手中,别说是他,想必祖先们都不会瞑目的吧!
“给母妃请安!”燕王上前,向元太妃恭恭敬敬施礼。
元太妃含笑抬抬手:“免了!快坐下!你啊,也折腾了一宿半天了,也该好好歇一歇!你若折腾得病了,徐氏心里又怎会过意的去!”
“谢母妃!”燕王嘴里有些苦涩。他倒宁愿自己折腾得病了,如果他病了,她会真心实意、发自内心意愿的过意不去的话!
“母妃找儿子,不知何事?”燕王落座,淡淡问道。
瞧也不瞧高绍远一眼,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也在这屋里。
元太妃深深凝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温言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燕王脸颊肌肉狠狠抽了抽,没有说话。
元太妃扭头看向孙子,语气蓦地变得凌厉:“绍远,还不赶紧上前跪下,向你父王请罪!”
尽管这是祖孙俩一早商量好的,此刻听到元太妃这凌厉得丝毫不掺假的喝斥,高绍远还是心头狂跳“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