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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慧旺一时间哑然，心底松了口气，都是明白人，这良民不做，做土匪那也是无奈之举！
要是真有机会做回良民，郑慧旺还准备翻身，把郑氏一族给发扬光大呢。虽然整个郑氏一族就剩下他一个人，小儿子都两年前也没了！
郑慧旺是个商人，以前还是个诚商，但是商人该有的狡诈，他一点儿都没缺少！
隐晦的给身边的老汉儿使了个眼色，那老汉儿绝壁是影帝一流的水准，皱着一张脸，惨兮兮的说道！
“郑老大啊，咱们都是苦哈哈出身的，这也是被逼无奈才跟你上了山，这不都是为了活下去？蓝草根，糟树叶儿的，也没少吃，现在山上断了粮，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了，老汉儿我现在想回去，哪怕是县衙最下贱的苦力，老头儿我也只想要活下去。至于能否在做回良民，老头儿我不在意了！做奴才能吃饱饭就成！饿死就啥都没有了！”这话会所的实在！
姚清玄淡笑摇头，郑慧旺能在土匪这个行业这么出息，看来也不是庸才啊！
瞧瞧手底下这群人，那是唱念做打哪样都没落下啊！
那老汉儿对着郑慧旺诉了一圈子苦水之后，这才噗通一声跪在了姚清玄的脚边，看的姚清玄眼皮子直跳，这小样儿的，会不会折寿？这老货年纪着实不小了！
皇帝，再年轻的皇帝能受得住大殿上白花花的头颅下跪磕头，那是因为有帝王之气韵护着。
官老爷，享受百姓的磕头下跪，那是因为有官运护着！
姚清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现在像个官儿吗？
能守得住这个吗？
“官老爷，我没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我是老实本分人，您可以找人问问，不只是我，我们山头的兄弟都没有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我们没忘记自己还是人！”那老汉儿的话是投名状，更是一种变相阐述事实的手段！
“妙，精妙啊！”姚清玄心底升腾起这四个字！
紧接着郑慧旺每次隐晦的看一眼身后，他的兄弟们都扑通扑通下饺子一样的跪了一地！
你说为什么？郑慧旺就能如此的明白姚清玄是个好官儿？
这几个月来你不会派人去打听啊？
几个月的时间，那姚清玄做了些什么事情，那群本来活不过今年冬天的人却顽强的活下来了，还比他们活的滋润，那奎子和狗屎是多么倔强的恶人？脑子也够用，却是心甘情愿跟了姚清玄，这些都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姚清玄把他们给收买了！
而南水人，唯一能收买的途径，就是踏实安稳的日子，姚清玄做的到，所以大家猜心甘情愿！
郑慧旺也想过自己走正常程序去姚清玄哪里报道！
可惜，这小心谨慎是必须的，整这么一出，也是要看看姚清玄的能耐的。郑慧旺可不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人，他以前做生意就喜欢斟酌再三，发不了大财，胜在稳稳当当！
而此刻他同样的谨小慎微。虽然和姚清玄之间闹了些不愉快，只要以后他够努力，一定能改善自己和自己兄弟在姚清玄心中的形象！
嗯，想法不可谓不美好！
姚清玄没吭气，惹的土匪窝都静悄悄！
这县太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带着兄弟们投诚的时间不对？
姚清玄的确觉得这些人来晚了，现在不好出海打鱼，这些人来了，自然要管着吃喝，要是今天这些人全都转性儿了，那县衙储存的那些粮食都没法过完春节了，更何况，他给朝廷写的折子，两个月也该到金銮殿了，就算是皇帝真的舍得送粮和一些物资过来，那最快也要三月份！
三月份，真的能等得了吗？
姚清玄的沉默让给所有人都紧张坏了！
有郑慧旺这样想要投诚的，自然就有不想投诚的，投诚了，就代表自己要死！
那些都是些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的人！
一时间，这沉默的气氛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姚清玄眯着眼睛，仰起头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这样啊，那么你们也别想能吃饱了，不是我不待见你们，而是你们来的太晚了，当初我们出海打鱼，只存够了县衙附近南水人的口粮，其他人的真没有存够，我自己带来的粮食也不够啊，你们乐意和我们一起忍饥挨饿的坚持到三月份吗？”姚清玄这话让人群沸腾了！
独眼龙刚才可是差点儿给吓死啊！
姚清玄这一出手，还没打呢，就把最厉害的势力，郑慧旺给拉拢过去了！
没瞧见郑慧旺就像是哈巴狗一样的，都想上次舔舔姚清玄的脚趾头了！
口胡的，自己什么德行就以为别人和自己是一个德行呢！
独眼龙就是这样的人，而一只手要脑子聪明多了，闻言却是冷冷的看着郑慧旺说道！
“郑老大，您要是想当朝廷的走狗，那可别拉着你身边那些真豪杰汉子不是？你刚才一眼神儿一眼神儿的看自己人，准备把自己的心意强加到你兄弟们的身上，这样做不合适吧？”一只手挑拨的功夫渐长啊！
姚清玄再次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只手，听说此人惯会偷鸡摸狗，从小到大基本上是在各个城市的县衙大牢里长大的！
这样的人就是打小品行不好的人，姚清玄真后悔当初没直接了结了此人！
不过有这样的老鼠屎存在，才能让其他的土匪觉得自己是良民，此人现在杀了太可惜！
土匪和土匪之间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郑慧旺气的肝儿疼，狠狠的瞪了眼一只手！
一只手继续叫嚣道！
“各位老大，瞧见没有，这郑老大本来就是带着投诚的心思来的！你们还要跟着他继续走下去吗？你们自己蒙心自问，能否过的了县太爷设定的关卡？”一只手果然是个老手，拉仇恨值的手段一流！
姚清玄气结，却还是在看着一只手蹦跶，这吃没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此刻能看分明了是最好的，免得以后南水城安稳了，再出现什么隐世大王八的事件！
咳咳，姚清玄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在走黑化路线！
果然，姚清玄亲眼看着不少人慢慢的离开了郑慧旺一伙儿人身边，形成了另外的一个包围圈！
姚清玄顿时心惊胆寒，这退出去的人至少一千二三的人，这些人都是最终丧失了人性的？
姚清玄一时间觉得不好了，浑身都难受，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可回头想想那种只差一口气的时候，放在眼前的选择到底是怎样的艰难？是要吃，还是不吃？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就是关子玉，小时候最怕的村子里的孟爷爷，这老爷子只怕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到！
关子玉小时候很调皮，一不听话妈妈就会说，再不听话就把你扔孟老头家的锅里去！
关子玉那会儿小，也不知道这里面隐含的意味儿，长大后才知道，孟老头小时候，跟着自己的父母逃饥荒，吃过不该吃的东西，随后在关子玉的眼中，那孟老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可是到了上学读书识字明理的时候，关子玉再次响起那个已经过世的孟爷爷，这位孟爷爷一直都只吃素，这是后悔还是忏悔？关子玉不知道，也无人知道！
而这老爷子以前给她们也讲过故事，那故事的原样她记不清楚，只记得那老爷子说，当时他在路上见到的狗比狼还凶恶，看见谁的腿脚不利索，能直接冲上去把人给叼走。
这句话让关子玉记得很深！
而姚清玄也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虽然是关子玉思来想去，改编过的版本！
但是姚清玄却是被震撼了！
现代化见不着的场景，在大元朝是常见的，一个天灾就能让人没法在活下去！
易子而食是毕现的事件，但是人们常常想到的是这些人的可怕，却没想到这些人的无奈！
当然这种人里头也有不无奈的，只为了口腹之欲的！
姚清玄甩了甩脑子里的杂七杂八的想法，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一只手！
“时间是个好东西，能教会人从恶走向善，也能让人变本加厉的凶恶，你打小就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之人，此刻自然也就见不得别人学好做个良民了，你怕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律法约束着才好，自由自在的活在天地间才好！可惜了，公道自在人心，人们自己会分辨出来要不要跟着你一只手走，放弃多良民而当山匪！”姚清玄要是现在手中有把折扇，那自然是要摇动两下，自命风流不可！
一只手脸色发白，不是因为姚清玄揭短，而是因为姚清玄看透了他的心！
一只手不是想要做什么天下第一老大的位子，纯粹是希望满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的无组织无纪律才好！
这是一种病态的心里，俗称变态！
独眼龙一只独眼，左看右看的，问道！
“县太爷，你这话是啥意思？一只手就算是以前不对，现在也是真汉子一条，至少他手底下的兄弟，我们这群朋友，都没有饿肚子，这就是一只手的能耐，您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把一只手的功劳给抹杀掉？您看着是个好的，也只是想要等南水趁繁花了，再来压榨我们的吧！”独眼龙这货绝壁是有幻想症的人！
都能想到以后繁华，可是你怎么不蹦着繁华两个字随姚清玄的脚步走呢？
这话不说不知道，一说出口，所有人，就是独眼龙的自家兄弟都觉得脸红了。
老大，你的重点是一只手是个讲义气的人？还是重点是姚清玄能带着南水城繁华？
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独眼龙是要动摇军心，想要人都偏向一只手，可是这话时候的水平“太高”，倒是烘托出来姚清玄的能力了！
一只手恨不得一鞋底子搂死这货！
姚清玄淡笑的看着独眼龙，这货只怕不是一只手罩着，早就被人给分尸了，蠢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你说的不错，一只手的功劳不是我能三言两语就抹杀的，我没说过一只手以前做的都是错的，我只说他现在在带着你们走上歧路！”姚清玄笑眯眯的说道！
郑慧旺是瞬间就领会了姚清玄话中的含义！
南水人已经开始自己吃自己自己混战了，他们今夜的行动不就是要抢劫县衙和县衙附近的那群南水人吗？
等吃完了，这些，不是就要去抢劫山谷了吗？
以及习惯了不劳而获，等吃完了山谷，他们能种地，只怕被自己的“成果”给眯了眼，能把手伸向南水外面去！
南水内部怎么闹都不成问题，南水的县太爷也都是得罪了一些人，要被那些人给整死的货，所以南水的县太爷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南水人照样活的好好的，朝廷没说来为官员们讨回来个公道！
可是要是南水人真的把手伸向了南水之外，郑慧旺了解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朝廷的正规军只需要一夜，不，或许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杀了所有的南水人！
这就是现实，这是能预料得到的现实！
郑慧旺一时间后背都是冷汗，这会儿不能自己再装做鸵鸟了！
郑慧旺越众而出！
“独眼龙兄弟，你想过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吗？”郑慧旺这话把一只手都问迷糊了，更何况是独眼龙这大脑子的人？
郑慧旺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淡淡的问了句姚清玄！
“县太爷，您可有对待那些丧失人性，吃……对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郑慧旺这样的人才是谈判高手，知道这会儿才是最好的谈判时机！
姚清玄脑海里一闪而死阿姐故事中的孟爷爷，在联想大元朝那些易子而食的时间，随后郑重的说道！
“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是无奈的，我只想说，只要乐意洗心革面的，县衙愿意给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这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姚清玄这话说的含糊，却让郑慧旺松了口气！
这就是有了“不杀头”的特赦令了！
南水人的要求很低，只要过安稳日子就成，而南水土匪么的要求更低，只要能吃饱肚子就成！
郑慧旺这才转脸看向身后那些土匪们说道！
“在这地界怎么闹，朝廷都不会管我们，等我们把南水霍霍完了，朝廷还能看在我们去抢劫别处？你们可别告诉我们，你们不会对同胞下手，那今天夜里，我们这是什么行径？当初把老弱病残扔下不管又是什么行径？”郑慧旺这话是作为一个土匪和南水人来问其他土匪的！
这番话让人沉默！
郑慧旺继续说道！
“别以为我们是男谁人里面最坏的，比起山谷的那群货，至少我们活的真实，以前做错了不可怕，现在我们转变，改过还不行？山谷的那群货，可是不改过，还自命不凡的主！我们比他们强多了是不是？所以我们才能过上真正踏实的日子，你们比我幸福，还有家人在山谷是不是？你们想不想凭着自己的双手把家人接回来和自己生活？”郑慧旺的话激烈了！
除了独眼龙和一只手之外，其他的老大们都动摇了！
谁家没有个沾亲带故的在山谷，山谷是比他们强，能吃的饱，可是也就是个半饱，比他们强一些些罢了！
自己以前默认家人去山谷，那是因为没办法，能活一个是一个！
现在可不是这样了，比起过安稳的生活，能靠自己的双手让去山谷过苦哈哈日子的家人回来和自己享福，这诱惑比什么都大！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身的血腥味儿，搓着双手，看着姚清玄说道！
“我以前是那吃……那啥过，那是没办法，那会儿没人带着我们走正道，您只要能给我一次机会，就是干最苦的活，我也乐意跟着您！”那汉子这话说的真诚，双眼盛满了渴望！
本该拒绝这样的人，姚清玄却咬牙答应了，当然是有条件的！
“人性不能磨灭，你既然走上过歧路，那就要为你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花名册上能不能把你登载在良民这一边，就看你自己的觉悟了！”姚清玄这话说的，好多人还云里雾里的。
而聪明人都听懂了！
郑慧旺更是狠狠一拍那汉子的肩膀说道！
“老张你还傻呆着做什么？县太爷答应你的请求了，只要你好好的改过自新，县太爷就给你机会！”郑慧旺的话让其他心理疑惑不敢做决定的人也喜极而泣了！
一时间，本该是箭弩拔张的状态，三言两语的就成了大会师了？
一只手眼底凶芒一闪而逝，快速的闪人，还拉了把独眼龙！
有一批人就这么盲目的跟着一起走了，等跑远了才明白自己错过了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一次是真正的走上了死路！
怎么办？能倒回去重新选择吗？
一只手那凶狠的目光就那么看着他们，他们怂了，不敢回去了！
而姚清玄这一次看着这两颗老鼠屎带着人跑了，没有追击，跑吧，没有你们俩牺牲自己作对比，郑慧旺等人怎么可能会心悦臣服？
有些事情是不作对比就不知道，这一做对比就啥事情都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