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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不忘都忘了他是怎么离开病房的，等按照职业习惯查房完回到医生办公室，跟着他的医生都忍不住好奇。

“季医生，原来你认识三十六号病床病人啊。”

“是啊，之前怎么没听季医生您说起过，怪不得之前你那么拼命要救她呢。”

季不忘听得又一愣，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值班的那天晚上。

当穆惊蛰送来的时候，其实情况真的很危机，基本是没救的状态，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能放弃。

他心里隐约觉得，不救这个人，他会后悔，后悔一辈子。

于是他不放弃，不管心脏是不是停了也没放弃，到最后终于将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创造了奇迹。

将人救过来后，这一段时间季不忘都在想为什么当初会有那样的想法。

可人救回来了却没醒，一来二去，季不忘也看不出什么特别，还以为是自己错觉，没想到人醒来了，因为一个名字，一切就变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当初会有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忽然知道了自己脸盲的缘故。

他能看到人的脸，却记不住，是因为他需要先记住她。

他梦里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记住她的脸，也许是怕忘记怕混淆，所以宁愿不记任何人的脸，只要记住她的脸。

他一直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虔诚的祈祷，那么迫切的渴望，可今天他忽然有些懂了。

脸盲症很痛苦，可为了找到她，他依然愿意如此，生生世世永不变。

季不忘呼出一口气，他是个医生，是个无神论者，他也不相信前世今生，可一切的巧合，好像都在说，世间确实有这样奇妙的缘分。

他甚至怀疑，也许这个叫穆惊蛰的患者，也和他一样，一直在做同一个梦。

能清楚看到并且记住一个人脸的感觉太好了，季不忘忙碌之余，总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他，于是即便不顺路，却在一天之内六次路过那个叫穆惊蛰的病房。

而每次路过，他都发现，她总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朝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好像一直看着门外，一直等着他经过一般。

而因为他说他想看到她的笑，所以她就一直朝着他笑，每一次都如此。

六次经过六个笑容，笑得季不忘心都有些乱了。

于是他克制住自己，不再去经过。

他不来了，穆惊蛰很失望，“十六啊，我什么时候能下床？就是做轮椅也行，我想出去。”

“姐，你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和你说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