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拧着眉头一扫,那个蜷缩在角落稻草上的年轻人已奄奄一息;如果是平常的话,优先抢救的肯定是重伤者;但这是战场,战场上的准则反而是抢救伤势最轻的人——因为轻伤者可以很快补充到战场上去。
不过韩墨还是走上前去迅速地查看对方,以他学医一年和战场上的经验看,这年轻人就算是在华夏北都最好的ICU病房,只怕也逃不脱死神的镰刀;现在在这又脏又乱的仓库,熬得过今夜也熬不过明日白天。
“他不行了。”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针剂递给卡洛斯,韩墨沉声说道,“给他打一针吗啡,让他走的舒服点。”
波尔一听这话,当下就差点哭了出来;但战场上就是这样,稍稍不留神就会丢了小命。
他硬生生地哽咽着,又是说道:“那……那我这两个兄弟呢?”
这两人的伤势都不大重,但明显受了不小的惊吓:见韩墨和卡洛斯两人靠近,都表现出十足的惊恐,有一个甚至拔出了腰间的菜刀。
“杰拉德,喂,小子,你还记得我吗!”卡洛斯一把夺过对方的菜刀,慌乱的连声嚷嚷着,“是我!”
这个被他称之为杰拉德的年轻人果然是个红脸胖子——在听到卡洛斯的喊叫时,眼底忽是划过一丝震惊。
随后愕然的目光渐渐多了几份镇定,才是看清对着自己怒吼的人,惊喜道:“卡洛斯?好久……好久不见!”
老乡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韩墨抱肘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边叙旧,一边治伤,心里颇有几分感慨。
虽说他对J国土著语还有点不大懂,但大概也听懂了两人在说什么。
有年头没见,这些贫困渔民都是被反对军撩拨起来的,以为只要跟着反对军打天下,很快就会有好日子过——但让他们失望的是,大量的同乡,朋友,亲属在牺牲之后,连最起码的抚恤都没有得到,反而被包袭而来的政府军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四人本来分属一个小队,指挥者就是矮个子波尔,但和大部队失联后,却不小心撞进了政府军的包围圈,这几日一直在疲于奔命。后来才知道,活动在此地的白头军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他们现在打算逃离火线,然后还是选择回家种地打鱼去。
“一窝子普通人,做什么打土豪分田地的鬼梦。”韩墨忍不住吐槽,心里好笑的很。真以为拿上枪就是军人了,正经打起来你们还差得远呢。
话虽如此,还是拿出绷带伤药给他们治疗。
除了枪伤,他俩身上还有数目不轻的擦伤和刀伤,但韩墨够专业,很快就把两个伤员的伤口处理好了。
而这个时候,卡洛斯和杰拉德又是提起了他们被血色毒蝎屠村,然后迫逃命时候的事,这两个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大汉又是泪流满面。
韩墨看到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也不禁唏嘘,可是唏嘘归唏嘘,他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两人继续叙旧。
“好了,卡洛斯。咱们该走了。”这个地方还处于政府军的包围圈,虽说只是个不起眼的仓库,但并不代表这里就安全。
虽说声音很微弱,但属于黑鹰直升机旋翼的声音始终在附近盘旋;而且已有靠近的迹象。
如此看来,这些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政府军,应该很快会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