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通过唇齿相交的地方钻进了体内,像是毒药一般麻痹了燕思空的意识,他下意识地挣扎着,却被封野牢牢擒住,直到牵动了伤口,他发出了痛哼声。
封野松开了他,并舔了舔嘴唇,幽幽盯着他的眼睛,哑声问道:“陈霂亲过你吗?”
燕思空轻蔑地看着他:“你这幅样子蠢透了。”
封野始终抓着燕思空的手腕,“他一定想过,他压着自己的小妾翻云覆雨时,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每次见到你,也想着怎样亲你,怎样抱你,怎样狠狠地肏你。”他声音轻柔,吐出来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我不允许有其他人这样想你,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从这世上消失。”
“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色令智昏。”燕思空讥讽道。
“好一个色令智昏。”封野蛮不在乎地冷笑,“我从前说过,你就像水魅,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我之间,不再言什么情分,但我就要你的人,你说我在报复你也好,折磨你也罢,都是你活该。”
燕思空感到心脏一阵阵地颤抖,他抽回了手:“我累了。”
“那便休息吧,把伤养好。”封野小心翼翼地助燕思空平躺在床上,“养好了伤,才有力气跟我作对。”
燕思空闭上了眼睛,面对封野的咄咄逼人,他心中说不上焦虑、难过或悔恨,大约是,他已经麻木了,在接受了他注定坎坷的命途后,无论陷入怎样的泥沼,他也学会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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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野的营中休养了两天,燕思空的烧退了,伤势也大有好转,今日是他和许望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他必须拿着兵符回凤翔。
在深思熟虑了两天后,燕思空知道此时只能向封野妥协,否则就算他拥有两万兵马和凤翔城,也无济于事,但这两万兵马如今是他的,他不打算将指挥权交出去,于是封野也妥协了一步,答应他不收兵符,不越过他调遣这两万人。
于是在封野从凤翔撤兵的三天后,他又带兵回了凤翔,仿佛是胡闹了一场,但他三日前在凤翔,和三日后在凤翔,意义大有不同。
许望知道自己被燕思空愚弄、利用了,但为时已晚,为了保命,也只能屈服。
此时的陈霂,应该已经到了太原,同时到太原的,还应该有凤翔这边的异变,而发往京师的三路封家军,也该兵临城下了。
主宰这江山二百年的陈晟王朝,正历经前所未有的威胁,华夏是否要变成王纲解钮、群雄逐鹿的乱世,也就在这一夕之间,此役必将撼动天下。
千百年后,史书工笔,会如何陈说这一战?又会如何写翻搅风云的那些人?燕思空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他总试图以一人之力,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实际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他在这其中,好比一片苍叶,在天命的长河里,随波逐流罢了。
集结了凤翔的兵马,封野准备尽快起兵赶往京师,但忙碌之余,他稍得空闲,都会出现在燕思空的屋内。
盯着燕思空上完药后,封野道:“明日就要拔营出兵了。”
燕思空看着封野,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此次出兵,我要以一人祭军旗。”
燕思空怔了怔,突然想起来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人。
“元少胥罪无可恕,当军法从事。”封野观察着燕思空的神情。
“不可。”燕思空道,“你要杀他,便等阙忘回来。”
“我要杀谁,不必经谁同意。”封野眯起眼睛,“你要为他求情吗?”
“不,但我答应过阙忘,留他一命。”燕思空眉心拧了拧,“不如将他交给阙忘处置。”
“你就是在为他求情。”封野冷笑,“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再者,军有军法,我不为任何人徇私,不杀他,何以平众怒。”
“我没说你不能杀他,至少等阙忘回来。”他不想让元少胥因此与他生嫌隙。
“你……”封野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
接着,急促地脚步声伴随着喊叫在门外响起:“狼王,狼王,小人有要事禀报——”
这声音莽莽撞撞的,十分激动,封野心中一紧:“进来。”
俩人都以为是有什么紧要军情,因此看到那传令兵一脸喜悦的冲进来时,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儿。
“恭喜狼王,贺喜狼王!”传令兵跪在地上磕头。
“快说!”封野催促道。
“云珑郡主有喜啦!”
俩人均是脸色一变。
燕思空一把揪紧了长袍的下摆,整个人如被冰封了一般,连呼吸都静止了,或许,心跳也有一瞬的停滞。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云珑郡主有喜了,封野,要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