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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念成灰 悦意开尽空余泪 谁言不可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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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还殉情?这宫里还能有如此真情?还有值得以命相殉的情吗?而且还是为一皇帝?

她不禁愈加好奇,喃喃叹道,“倒是一奇女子……”

“可不是……”庄妃亦叹息,“南夷人的想法甚是奇怪。似乎不懂得含蓄矜持,总将爱不爱的挂在嘴上,也不怕人笑话……候”

说到此,庄妃自己也觉难以启齿了,几分羞涩,“比如,曼妃说,南夷人无论男女,一生如花,只开一次。花开,心动,花落,香陨。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绝无更改。在南夷,实行的更是一夫一妻,男人断然不会有许多女人。磐”

说完,庄妃凄然一笑,“你说,这想法当真好笑么?”

上官花逐听得也是怔住,好笑,当然好笑,简直可笑之至……

庄妃的叹息声再度响起,“男人,一辈子怎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曼妃在这宫里自然是格格不入的了……后来的事有许多的传言,我们谁也不知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有的说,先皇宠幸了别的妃子,曼妃急妒之下,给先皇下了毒,自己也服毒而终,也有的说,曼妃是被先皇赐死,先皇遭南夷人……到底哪一种说法是真,我也不知道,只知,皇上继位以后发动了对南夷的战争,将南夷给灭了,当时,领兵的就是……定国侯……”

她再不敢说下去,神色慌张,东张西望,“上官小姐,当真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是要杀头的!”

的确,庄妃肯说这么多,已是破了禁忌……

原来如此……

难怪,他说他没有做错……

他固然是以为,他是对的……

莫非,他这许多年与侯府交好,全都是假象么……

呵,他不曾有错,她上官家又错在哪里呢?她娘亲,又错在哪里呢?她自己,又错在哪里呢?

她摸了摸心口的地方,当真是一点也不疼了,麻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也不再难为庄妃,眼见她东张西望的模样,反觉可怜,只是,庄妃左顾右盼之时,露出一截白皙颈子上好似蚊虫叮咬的红斑是什么?

这冷宫里,一切冷清,蚊子倒是热闹……

她笑了笑,告辞。

寂寞宫墙间,她凝眉思索,沉默不语,亦走得极快,长安只紧跟着她的步伐,忽的,她骤然停住了脚步,长安遂不提防,差点走过。

“小姐?”他颇为惊讶。

“长安……”她有些忸怩,眼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问他,“你可懂……男女之事?”

长安一听,耳根子都红了,“小姐,为何如此问?长安一个阉人……”

“哎呀,你别说这个了,那之前呢?你有没有跟女子……嗯……”她实在说不下去了,脸红如染霞。

长安立马跪下了,“小姐,长安不敢!”

“哎呀,我又不是治你的罪!你赶紧起来!”她亦眼神慌乱,连连跺脚,“真是恼人!我只想寻个男人问问!你偏生……”

长安则憋得一脸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了,“小姐,长安……本来就不是……”

“好了好了!不说了!这可是当真要紧的一件事!”她两手揪着手帕,窘迫不堪。

长安咳了两声,镇定下来,耳朵根儿依然泛着粉红色,“小姐,何事?虽然……虽然长安不曾……有过经历……可是……理儿……还是懂的……”

一句话说完,耳朵根儿就变成血红了,鼻尖还冒出细细的汗来。

说的人如此,听的人又何尝不是?

上官花逐脸上红云似血,声音细若蚊蝇,“长安……我想问你……你刚才……可看见了……看见庄妃脖子上的红痕?那是蚊子咬的吗?还是……还是……娘亲以前教我的时候说……那个……男人……也会咬……会……有……”

长安听着她说话,一想精明冷清的眼神里难得的呆傻。

见他一副傻样,上官花逐后悔极了,跟一个太监说什么男女之事!还丢死人了!

她一跺脚,转身就走。

长安终于反应过来,轻唤,“小姐!长安……看见了……可是……实难确定是蚊子还是……”

“真够笨的!”她极度难为情,大步往前走,以逃避这尴尬。

长安望着她的背影,一时痴了……

有些事,他再也不能,可是,心,却依然是鲜活的……

有的人,再也不能拥有,可是,保护她的能力,却一直还在……

那,便够了吧……

上官花逐自庄妃那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画那朵悦意花,画了撕,撕了画,长安在她眼里看到了不安宁,这不安宁,未必是为了花吧……

当又一朵悦意花被她撕毁,她扔掉了画笔,似在对他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长安,见了悦意花,便是没有归路了……”

“小姐……”他将那些纸片拾起,目光亦放得悠远,“何时,有归路呢?”

她倒是瞥见了他这眼神,知他眼里所看到的,不是自己所说之事,那会是何事?想到他如今这不完整的身体,只怕是为这吧?

心中不免难过,轻问,“长安,你后悔了吗?”

长安眼神一滞,竟闪过一丝狐疑。

她笑了笑,“我是问你,你进宫来后悔了吗?”

他眸中那一缕狐疑方才飘散,笃然道,“不,长安永不后悔!”

再想到今日与他所谈男女之事,虽羞怯,可是,还是为他难过,他以后果真再不能行男儿之礼了,他虽是她拾回来的流浪儿,可她终是欠了他……

“长安,你说……今儿真是曼妃生辰吗?”她望着暖阁外渐浓的夜色,轻问。

“长安……还真不知……”他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越来越有主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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