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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那里,程少臣一身白衣黑裤出现,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清净悠远的气质。
澜溪怔愣着,眼里都是满满的惊喜承载。
“小溪。”他开口唤,嘴角终于是露出了大雪初霁般的笑容。
贺沉风捏了下她的手后松开,“你们先聊,仪式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我现在得过去。”
“嗯!”在她点头后,他便抬腿离开,路过程少臣时,两人眼神示意了下。
澜溪提着裙纱从位置上站起来,欣喜的看着程少臣问,“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之前婚礼订下后,给他发过电邮也打过电话,不过当时他只是说恭喜,太忙恐怕无法来参加婚礼,她也并没有多做强求。
“再怎么忙也是要过来的,作为娘家人,我得亲眼看着我的小溪出嫁,才能放心。”程少臣笑,语调*溺而温柔。
“谢谢!”她有些感动道。
“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程少臣不太高兴的道,随即又正色,很认真的看着她,“小溪,恭喜你。你嫁给他,我很放心,你们会幸福的。”
因为他不准她说谢谢,所以她只是微笑着看他,将嘴角笑容扩散到最大程度,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幸福。
“哎,终于看着你嫁人了,我怎么跟嫁女儿似的不舍呢!”程少臣颇为惆怅的叹。
澜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想到了什么,看着他,嘴唇嗫喏道,“我以后都叫你臣哥吧?”
程少臣似是卡了那么一下,才笑着点头,“……可以啊。”
“臣哥!”澜溪吸了口气,叫了出来。
好像这一声臣哥出来,那十多年儿女情长的暗恋便都瞬间幻化为最美好的亲情,被他悉心照料,呵护备至。
“小溪,能不能有个请求?”程少臣有些恍惚着问。
“嗯?什么?”她抬眼看着他笑。
“一会儿我牵着你的手去教堂,可以吗?”
“可是我爸……”澜溪有些为难起来,之前他们也都已经彩排过了,是由彭和兆牵着她从地毯上走过去,然后再交由到贺沉风的手里。
程少臣了然的笑了笑,解释着,“放心,到了教堂那里后,还是由彭先生将你交给贺沉风,只是从新娘休息室到前面教堂那里,我希望我能牵着你。”
“好!”澜溪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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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又屏息的等待着,吉时已到,结婚仪式开始举行。
君君作为花童走在最前面,之后便是伴郎伴娘,最后澜溪被程少臣牵着,往教堂方向走着。
眯眼望去,前方教堂门口已近在咫尺,里面音乐悠扬,神父面前,有贺沉风等在那里,等着他的新娘。
两旁都是最亲近的亲朋好友,过来一块见证也祝福着他们的爱情和婚姻。
程少臣忽然私心的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脚步站定,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是放松,伸手轻而虚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很礼貌很亲人的一个拥抱,却那样的温暖,唇角蠕动间,还是那一声。
小溪。
对着彭和兆颔首示意了下后,他笑着催促道,“去吧。”
澜溪点了点头,伸手挽住了彭和兆,却不忘侧头看着他,他一直都是笑着的,所有表情都是她成长过程中最美好的记忆。
新娘入场,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也都将目光和注意力投递过去,再没有人会看他,也没有情绪会被人察觉,程少臣的脸上,还是有惆怅之色展露出来。
吸了口气,澜溪随着彭和兆,一起往教堂里面走,粉色偏白的地毯,尽头那里,男人高大的身姿屹立在那,眉眼冷峻,遥遥望过来的目光,却有的只是无限深情。
地毯不算太长,她却在这过程里,将两人所有点点滴滴的经历都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了遍,鼻尖的酸涩更重。
如今,站在那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以后这一生都要一起携手走下去的伴侣。
“沉风,我……我把、潇潇交给你了!”曾在官场上收放自如的彭和兆,此时也是难掩激动,一句话半天才说完整。
贺沉风没出声,只是看着彭和兆,重重的点头,无比赤诚的从他的手里将澜溪接过。
牧师将手里的圣经摊开,透过麦克风,声音庄重的传出:“贺沉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谢澜溪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贺沉风毫不迟疑的点头,面上虽无波,手臂肌肉却绷的很紧。
“谢澜溪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贺沉风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微吸了口气,澜溪略带鼻音的坚定道,“我愿意!”
牧师微微一笑,微笑的看着两人道,“现在,请你们面向对方,握住对方的双手,作为妻子和丈夫向对方宣告誓言。”
将手里的捧花交给一旁的伴娘七七后,她朝他伸手过去,被他牢牢包裹在掌心里。
“我贺沉风(谢澜溪),请你谢澜溪(贺沉风),做我的妻子(丈夫),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我将珍惜我们的感情,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我会爱你,永永远远。”
已经演练过多遍,两人此时异口同声的宣誓出来,声音交叠,在教堂里回荡,说的许多人都落下泪来。
接下来便是交换戒指,由花童君君高举着,在牧师宣布可以亲吻新娘时,教堂里掌声和口哨声回响。
新西兰的天气正好,七色阳光斑斓,这个瞬间,这个时光,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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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后,新郎新娘率先退场,随后伴郎伴娘,以及花童君君,都跟着退场出来。
早已等候在外面的亲友们,热情洋溢的撒着花瓣,想要将这份幸福,无限期的蔓延着。
澜溪四周环顾了一圈,似在寻找着什么人。
“找程少臣么?”腰上一紧,贺沉风凑过来问。
“噢?你不称呼他是姓程的了?”澜溪一听,故意着。
贺沉风眯眼,想要逗弄她一番,却又决定作罢,凝声道,“他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一听,惊讶的看着他。
“刚走的,这会儿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他走了,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呢!后面还有婚宴啊,我还想要给他敬酒呢!”澜溪懊恼的皱眉。
贺沉风伸手将她的眉心抚平,缓缓着,“他来,就是看你嫁做人妇,此时也是心愿已了,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吧。”
设身处地,如果他是程少臣,能千里迢迢过来参加她的婚礼,看着自己细心呵护多年的女孩儿披上嫁衣,心里一点疼痛都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能笑着能释然的看着她嫁做人妇,已是很大的忍痛,就不能再勉强人家,继续参与他们两个的幸福。
“……嗯。”澜溪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走吧,他们都等着我们拍照。”搂着她的腰就往台阶下面下。
有个身影却急冲冲的跑过来,一把拉住她道,“澜溪姐,先别拍照了,赶紧先抛花,我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快快!”
除了结婚仪式,最让人兴奋的就是新娘抛捧花的环节,才走出教堂,澜溪就被这群单身女人围成一团,都吵着嚷着让她抛花,都想要沾染到那一份幸运和幸福。
身穿长礼服的贺以璇,一边提着裙摆,一边还要瞪着将自己往人堆儿里推着的路潜。
等着抢捧花的都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小姑娘们,她这个年纪,哪里还跟他们去凑什么热闹,可路潜非推着她去,两人挣扎了半响,也形成一道风景。
“准备好了吗,我可是要抛咯!”台阶上,背对着他们站着的澜溪,双手捏着捧花,笑着道。
“好了好了,快抛快抛!”
“别挤别挤,我要快点嫁出去啦!”
“哎呀,等一下啦!我还没准备好!”
……
这样吵闹当中,澜溪蓦地就将手里的捧花高高的向后抛去,出手的同一时间,身后便是鸦雀无声,很快又都吵闹起来。
澜溪眉眼弯弯的转过身来,寻到捧花最终的落脚处时,不由的一怔。
李相思不知道被哪个不知情的小丫头也一并的拉了过来,所有人都争先恐后之际,她被他们挤在中间,那捧花被她们抢来抢去,最终就那么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脑门上,然后直直落在脚尖上。
“相思,你说说你,过分了不是?你一个已婚的女人,跟这帮小姑娘抢什么呀!”澜溪提着裙摆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打趣着。
李相思没说话,只是盯着脚下的捧花没说话,顿了一会儿,才将其捡了起来。
澜溪也刚好在她面前站定,“我看啊,这捧花是要重新抛了!”
“为什么要重新抛呀,刚刚我问过这位姐姐了,她说她是单身的呀!”其中一名女孩子看着她,不解道。
“相思,你瞅你,还行骗起来了,一会儿纪律师听到,不得气冒眼睛啊!”澜溪好笑的看向好友。
李相思却晃了晃手里的捧花,声音淡淡,“我没骗她,我是单身。”
“啊?”澜溪惊诧出声。
“我们离婚了。”李相思见状,抬眼看向她,竟还调皮的朝她眨了下眼。
澜溪立即蹙眉,急声道,“相思,你好端端的开什么玩笑!”
她怎么能一边说着离婚,一边还做出这样调皮的表情?
李相思没回答她,只是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起来,眼神静静的抽着她,同时在告诉着她,自己并没有开玩笑。
“什么时候……”心里一窒,澜溪心疼得去握好友的手。
“年前。”李相思耸肩,好像说的是漠不关已的事。
澜溪怔怔的看着好友,她眼里的神色竟然人看不清究竟。
好似就是这样,结婚也是,离婚也是,她和纪川尧两人,都是不为人知的。
“我看七七那小丫头正闷闷不乐呢,我去把捧花送给她,你先去那边照相吧,他们都等着跟新娘子合照呢,一会儿我拉着七七也过去。”
李相思挣脱开她的手,笑着又道,“以前老想着离婚,老吵着离婚,果真离了,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了!呵呵,澜溪,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别为我担心,好好享受自己的幸福,离婚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澜溪看着她朝一旁小跑过去的身影,咬着唇转身,步伐有些慢的走。
“怎么了?”贺沉风看到她步伐缓慢的走过来,立即迎了上去。
澜溪忙握住他的手,担心着,“贺沉风,你知道吗,刚刚相思,相思她跟我说,她和小纪离婚了,他们……”
贺沉风听后,和她一样也是大为震惊,扭头朝身后看去,那里正站着懒懒插兜的纪川尧。
“小纪?”他蹙眉,询问的目光看向好友。
“嗯。”纪川尧点了下头,发出了一声低应,也不知是在应好友的唤,还是在回答他的疑问。
桃花眼微动,目光亦是,最终停在的是不远处一个倩影上面,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捧花正安抚着一个小姑娘,远远的也不知在说什么,也看不清脸部表情。
贺沉风牵着澜溪的手走过去,慨叹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小纪……”
纪川尧似乎才回过神来,极其淡的笑了笑,眼神移开,却再无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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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车从教堂出发,重新返回酒店,为了傍晚的那场温馨的婚宴。
贺以璇坐在中间的车辆上,正扭头看着车窗外,圣彼教堂在视线里越来越小,即将变为不见,可那婚礼延续出来的幸福,却仍旧能够感受的到。
说不嫉妒吗?那绝对是假的,又过一年,再过几个月,她都即将三十三岁了,已不是剩女就能够形容的了。
人似乎就是这样,越是上了年纪,对一些东西,越会感触的颇深。
“怎么,没抢到捧花不高兴了?”一旁有男子的气息逼近。
她转头瞪向他,愤愤道,“离我远一点!”
从抢亲开始,她都是躲着他的,可他却一直都缠着她,几度都想质问,既然不声不响的走了,还回来做什么,缠着她做什么!
“你也够笨的了,在那群女人里面,个子最高,一个捧花都抢不到!你说这有没有什么寓意,是不是昭示着你根本嫁不出去?”路潜继续懒懒的说着,似是存心惹她生气。
贺以璇也一点都没让他失望,很快两颊就气鼓鼓的,却又在这样的喜日里不想和他吵。
“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是?”路潜见她不理自己,干脆伸手去点她。
“你烦不烦!”贺以璇吼道。
路潜耸肩,立即闭嘴,眨着那微蓝的眼睛就瞅着她,直将她瞅的无语的转过头去。
“小璇璇,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想嫁了?”
听到他前面的唤声,她刚想骂他,可听到后面的话,她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
还是毫不客气的回嘴过去,“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想娶!”
“对,我想娶。”路潜似乎一直在等着她这句话,当下便道。
贺以璇一怔,朝他看过去,红唇微抖,最后都紧抿在一起,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也不说话,她只是别过头去,重新看向车窗外,眼泪却夺眶而出。
“小璇璇,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是太激动了吗?”路潜有些手忙脚乱的凑过去,想要帮她擦眼泪。
“滚开!”贺以璇比刚才还要火气大的拂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最后说一遍,你离我远一点,总是逗我玩很有意思吗!”
“我没有逗你,我是认真的,我想娶。”路潜凝重道。
贺以璇随手胡乱的抹掉眼泪,淡淡着,“你回纽约后,我就已经当我们之间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