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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庄浅只告诉了沈思安抵达时间,却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在机场碰到了好久未见的靳正言。
这人还是一身帅气制服,浑身干净齐整到仿佛被熨过一遍似的,连发型都一丝不苟到令人发指,但庄浅到底对他有了点过分的防备,因此脸上笑意就有些不自然,讪讪道,“来接朋友?”
“我没别的朋友。”靳正言接过她手里的包给她提着,一边随她出去,边道,“知道你会坐客机回来,我就顺便让人查了查登机记录,又刚好今天有空,便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庄浅却听得胆颤心惊:什么叫‘知道你会坐客机’?什么叫‘顺便查了查登机记录’?又什么叫‘顺便过来看看你’?
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不是刻意都成了刻意了……
出机场的人多了,靳正言顺理成章牵过她,庄浅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尤为滚烫,无声地挣了挣,却没有挣开;她侧眼看他,对方却依旧表现正常,就似乎这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简单牵手。
可这他妈根本就不自然好吧!
庄浅顿住了脚步,笑得有些僵硬,“你一直都有找人监视我?在安城的时候?”
‘监视?”靳正言皱了皱眉,握着她的手微用了点力,“你孤身一个人在那里,身边又才发生凶杀案,检方现在有确凿证据,程顺安的死与数起国际军火走-私案相关,那群人惟利是图,丧心病狂,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留人暗中保护你有什么不对?”
保护?
庄浅总算是明白了,在安城公寓的时候,她那种老是觉得被人从身后盯着的感觉,真没感受错。
知道他竟然找人监视她之后,她现在心里尤其不痛快,但又没办法表现出来。
或者说,她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会傻得要因为这点小事而跟靳正言一拍两散。
因此这气就活生生给憋着,憋得特别难受。
“这么说,我在安城发生的一切事情,见了什么人,你都是知道的了?”庄浅咬牙问,眉头都拧紧了。
靳正言似乎挺喜欢她现在的模样,至少比起从前多次的无理取闹不饶人,她这种明显落下风的处境,就像是被天敌逼到角落的小白鼠,可怜招人疼得,让人半点想不起老鼠是多么不好的东西。
他唇角无声地弯了弯,语出惊人,“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如果是说你在一家小医院跟堂堂沈委员长厮混,或者跟乔家那小子的见面——这些算是知晓范围内。”
庄浅怀疑,靳正言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杀害程顺安的凶手就是乔焱,可他此刻却什么都没说。那模样,就好像是明知打出最小的一张牌都能赢她,而不屑于继续出第二张更大的。
“那你也一定知道这个了。”庄浅趁此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又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另一个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喜帖给他,道,“下月初八,有空的话赏脸来喝杯喜酒。”
接过喜帖的那一瞬,靳正言脸上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一下子敛尽了,俊脸上五彩纷呈,死死盯着她,“你结婚?”
“原来你不知道啊,那看来你安排的‘保镖’也不怎么样嘛。”似乎是觉得扳回一成,庄浅终于舒了口气,她扬起目光向外望了望,不多时就望见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开过来,下车来的老司机朝她挥了挥手。
是沈思安的配车。
‘咱们有空再见咯,靳警司。”庄浅笑眯眯睨了身边面色难看的男人一眼,提着包风姿绰约地朝着劳斯莱斯前去,却突然被后方赶上的男人拽住了手腕。
“你要嫁给沈思安?”靳正言此刻的表情,简直跟乔焱听说她结婚时如出一辙。
那种表情很复杂,怎么说呢,震惊是有的,意外是有的,但是更深层次的类似嫉妒之类的情绪就没有了,更多的是一种嫌弃,就好像是娇花对狗-屎的天生嫌弃,这个“狗屎”当然是指的沈思安。
换句直白点的话解读一下男人的画外音就是:你他妈嫁谁不好嫁给一坨屎?
再直白一点的:你嫁我也比嫁给那个烂人强啊!
当然上面这句话他是怎么都不可能说出口的。
由此可见,沈思安人缘不好——因此,庄浅倒是蛮想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在身边多数人都不看好他的情况下。
说曹操,曹操到。
在这边两人还拉拉扯扯不松手的时候,那厢劳斯莱斯后座上的男人久等不到人过来,便自己推开车门下了来,他没有动脚过来,更没开口叫她,就这么懒懒靠着车子,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她。
注意,是只看着她。
完全当她身边形状亲密的男人为空气。
庄浅也看到沈思安了,男人脸上似笑似怒的表情,令她尴尬之余有种微妙的羞耻,这种羞耻促使她使劲儿挣开了靳正言的手,在对方难看到阴沉的注视下,步履稍显急切地朝着对面的劳斯莱斯而去。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沈思安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双向保险?怕我不来接你丢面子,所以以防万一多叫了个人?”
这确实是庄浅会做的事,
但这次他确实冤枉她了。
“说得什么话,碰巧下了车遇见的。”庄浅随意解释了一句,弯身要上车,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拦腰勾了过来,踉跄一步便跌进了一个硬实的胸膛。
沈思安一只手将她揽得紧,让她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他被暖气暖热的脸轻蹭了蹭她微凉的脸蛋,薄唇贴着她的耳根说,“骗子,你现在是要告诉我,咱总警司同志放着成堆的公务不做,专程绕了大半个城市,跑到这个小机场来跟你‘偶遇’?”
两人此刻的姿势,从庄浅后方看去,那就妥妥是热情拥吻,还是直接情难自禁从唇到脸一直吻到脖子的那种;庄浅一心只觉尴尬,倒没察觉这样的暧昧,可她身后的男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目睹这一幕,靳正言无声地沉了沉目光,再抬眸的时候,对上不远处男人挑衅的眼神,他没有如愿表现出愤怒或不甘,只是弯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做了个‘恭喜结婚’的口型。
随后,他整了整刚才被庄浅挣扎弄皱的衣袖,若无其事地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沈思安心里膈应死了男人这种无声回击的行为,紧抿着唇没吭声,眼神却阴沉得恐怖,勒在庄浅腰上的手无意间就使了大力,疼得她皱紧了眉头,不得不掐了掐他铁一般硬实的手腕。
“你干什么,弄疼我了……”庄浅蹙眉难受地蹬他一眼。
这一瞪,就将个本就妒火中烧的男人瞪出大火来了。
“瞪什么瞪,老子还在这儿没死呢,你就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你还有理?”沈思安掰下她的手,义正言辞的教训。
完全是那种教训不争气蠢儿子的口吻。
“你能不能小点声?前后路过这么多人——”庄浅恨不能堵住他的嘴,烦都烦死,拽牛一样直将他朝车里拽,不想在公共场所丢人。
沈思安也要脸面,肯定不会再公共场所大吵大闹,随了她上车。
一坐到后座,发现车内还有除了司机以外的第三人时,庄浅呼吸都不顺畅了,愤愤地觉得:这还不如就在外面跟他吵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