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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轻语也呆了,傻傻的瞪着这陡然突转变化的一幕,连她都难以置信薄光突吐的这个秘密,更何况薄荷?
薄荷的整个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反复的回响四个字:合法妻子……合法妻子……?妈妈是他的合法妻子?
薄荷摇头,眼里的惊恐倾泻指控的投向薄光:“你骗我,一定是骗我!妈妈是你的合法妻子,蔡青奕是谁?薄烟是谁?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才三岁吗?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个字!”
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薄光从衣服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结婚证摊到薄荷的眼前,颤抖的手心里两个红艳艳的结婚证是那么的真实。
薄荷不可置信的看着,却没有伸手去拿。不敢,不敢再去证实他的话,曾经她一直有预感母亲还有事瞒着自己,却没想到会是在今天会是由这个人告诉自己这个秘密!
薄光只以为是薄荷看不见,所以自己颤抖着手打开结婚证:“这是我和你妈妈的结婚证,上面有照片,有日期,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印章。还会是骗你吗?”
薄荷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母亲白合与他的合照,还有那鲜艳且清晰的印章,这些年他还是保管的那么完好且崭新。
“宝宝,的确是。”湛一凡低声俯在薄荷耳边道,却也是提醒着薄荷的冷静。
薄荷还怎么冷静的了?伸手‘啪’的一声打在薄光的胳膊上,双目圆睁:“我看不见!我不会相信的!你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吗?结婚证是伪造的!你的妻子是蔡青奕,你的嫡女是薄烟!这些年,你疼爱的妻子,你疼爱的女儿是她们,而不是被囚禁的妈妈,更不是我!”
眼泪一滴滴的从薄荷的眼眶夺出,被欺骗了二十八年,她不愿意再相信他,哪怕一个字!
“这究竟怎么回事?”宋轻语见薄荷已经快崩溃了,推开丈夫圈住自己的胳膊上前质问。
薄光神情恍惚,看了宋轻语一眼,又看向薄荷那同样质问的表情却只沉默。
湛一凡感觉怀里的薄荷已经在颤抖,她今天晚上经受的已经够多了,够了!再这么下去,她只怕会控制不住情绪,她这段时间受了太多的伤身体还未完全的康复,想着湛一凡便侧头向薄荷冷声道:“如果,还想继续话题,就请解释。如果不想再继续,就请出去!”
绝对的逐客令,岳父又怎样?既然都骂他小畜生了,至今往后他也没有必要再给他任何客气的态度,甚至半点儿脸色。
薄光脸色难看,看着对自己下了逐客令的湛一凡和湛一凡怀里明显就在瑟瑟发抖的薄荷,薄光顿了又顿,终于在众人的质问视线中缓然道来:“二十八年前,你妈妈怀着你,而薄氏突然遭遇金融危机。那个时候我年轻气盛,也争强好胜,薄氏和事业还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那个时候,只有财力雄厚的蔡氏才能救活薄氏,基地俱乐部的股份钱还只是杯水车薪,所以我选择和蔡氏联姻,我要救活薄氏。你妈妈突然失踪,我意识到我也不能失去她,她在心目中也很重要,虽然不及薄氏,但是就女人和爱情这一方面来说,她在我心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位置。找到你妈妈之后,我就带着她去登记结婚了,她也以为我回心转意,她说……”薄光哽咽了几下,眼眶竟然泛红,看着薄荷那张酷似白合年轻时候的脸庞温柔的道,“她说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她说……最后相信我一次。”
薄荷摇头,她实在没想到,原来当年这中间还有这样一个插曲,可是妈妈为什么不曾告诉她?为什么要瞒着她?
“可是,你还是将她最后的信任踩在了脚下,而且是不停的踩,踩得粉碎还不罢休直至蹂上那么几脚。”薄荷又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液体,停止了流泪,指控的双眼灼灼的就像两把火燃烧了起来直射薄光,“你和蔡青奕的婚礼,你和蔡青奕的女儿薄烟……就是对她最大的残忍!你还敢要求她再看你的诚心?”
“我和蔡青奕之间的婚姻根本就是无效的,当年给我和她证婚的牧师根本就没有牧师资格证,他是我找来的假牧师。所以,这些年我对她全部都是虚情假意,我对她好,也是有苦衷的!”薄光极力的辩解。
“那你说来听听,我看看这究竟是不是苦衷!”薄荷的声音冰凉,目光落在薄光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这样的直视让薄光毛骨悚然,也感觉害怕,第一次对这个女儿竟然产生了畏惧感。
“我知道,我的心思在你妈妈身上,我不能照顾你,所以我只有对她好,对蔡家好,她才会对你好。”
“骗子!”薄荷无情的判断,“你就承认吧,妈妈拒绝你,所以你被蔡青奕的温柔攻势打败,所以你们生下薄烟!难道,你还想狡辩,你生下另一个女儿也是为了让她这个对我心有芥蒂的后妈对我好?从小到大你对薄烟的疼爱,也是为了让她对我好?你对我的漠视,你对我从未做到一个父亲真正该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好?”
薄荷的指控让薄光隐忍的握着拳头:“一开始,你妈妈不肯接纳我,我又要照顾她又要工作还要让蔡家包括任何人不发现你妈妈还和我在一起的事几乎耗尽了精力。我承认,这些年我忽略了,更多的是因为你妈妈不接受我而迁怒于你,但你该有的我从没少过你,除了父爱之外,吃穿用度我少过你一分一毫吗?”
“少!当然少!”薄荷真正是把眼前这个男人鄙视到骨子里去了,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吃穿用度从不少过她一分一毫?
“当薄烟被司机接送着上学放学时,我只能自己走二十分钟的路再坐公交车。当薄烟学钢琴、小提琴、芭蕾舞这些女孩子都想要学习的特长时,我只能在旁捧着书看。当薄烟学习考试很差得到你们的安慰时,我还要一夜夜的给她补课,而我将一个名次就要得到你们的严厉批评和责骂,从来没有理解从来只有命令的我!究竟得到什么了?上大学开始,除了住在薄家之外,我吃过用过你们的吗?除了对我的苛刻之外,爱……呢?”
这些话薄荷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她以为,这些怨,这些不公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被自己掩埋在心底再也不会提及。可是当着他,当着这个男人理直气壮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将这一切统统的说了出来。
“荷儿……”宋轻语怜惜的看着薄荷,没想到荷儿从小吃了这么多苦,她要是早些找到她就好了。
湛一凡紧紧的抱着薄荷在她额头亲了又亲,薄荷虽然从未说过这些,但是他知道她从小到大必定吃过不少苦,可亲耳听着她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受。心疼,还有深深的自责,自责自己还是让她面对了这一切,让她亲口说出这一切,对她来说,多难?
薄荷知道湛一凡正抱着自己,有了强大的后盾,有了强大的安慰才能舒坦的说出这一切。
薄光眼神凄然的看着薄荷,不知道是后悔还是内疚,或者……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做一回事。
“你从未说过……”
“你以为我不想说吗?从我上小学的第一天开始,你们就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能哭,不能掉一滴眼泪。所以,从那以后,我决不再你们面前掉一滴眼泪。上大学的第一天,你们告诉我,要成为出色的检察官,要为薄家争光。每一天,你们都把我当做为薄家争光,为薄家名门耀祖的武器的工具,对我耳提面命。可我要得到一句夸赞,却是比等得到天上的星星还难。我说的出口吗?我只有做到最后,唯有做到最好,以为你们就会看见我。可你们觉得我是应该的,什么都是应该的,是不是?”
薄光顿口,怔怔的看着薄荷。
薄荷看着哑口无言的薄光,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内心,他无法辩驳,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失职的父亲!他以为他做的足够了,他自私自利的自以为是。
还敢说爱?他的爱,真是让人费解,让人无法苟同,让人无法接受!无论是父爱,还是对妻子,他完完全全就是个畜生!
薄光没想到自己的解释没有得来薄荷的理解反而让她更加的逼迫和质问自己,脸色也越加的难堪起来,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她的做法和说的话都让他难以接受。
浑身发颤的薄光看着薄荷厉声质问:“你一定要对你自己的爸爸这么咄咄逼人吗?”
“我咄咄逼人?”薄荷反指自己,“那你想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咄咄逼人吗?”
薄光不发一言的看着薄荷,薄荷冷冷一笑:“重婚罪。你犯了重婚罪,根据《婚姻法》重婚罪的明确规定条件,有配偶者虽未登记结婚,但与他人以夫妻名义而公开同居生活便是重婚。作为薄氏法人代表的你,而我,一个检察官想要公诉你,只不过是我动动手指的事情。想知道牢狱的滋味吗?”
薄荷字字如珠打在薄光的脸上,打在薄光的心上。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恨自己,但是没想到会如此的恨自己,竟然想把自己送进牢狱?
湛一凡冷冷一笑,看向肯尼尔:“送客,肯尼尔。”
薄光再无挣扎,他的坦白却遭到薄荷更多的鄙视和嘲讽,甚至威胁。作为一个父亲,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多么的失败。他这辈子最在乎的除了薄氏之外就是白合,如今放弃了薄氏不仅没有得到体谅还遭来更多的嘲讽和不领情,而白合……他迟来的悔恨愿意为之放弃一切的白合,竟然见不到一面?
薄光走了,薄荷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还好湛一凡极快的搂住她虚软的身子。
“荷儿!”宋轻语疾步过来关切的看向薄荷。
薄荷摇了摇头:“我只是……”薄荷捂了捂头,看向湛一凡,“太累了。一凡,我想睡觉。”
“好,我马上带你上去。”湛一凡弯腰将薄荷抱了起来,转身便向楼上而去。
“快去吧快去吧,一凡小心点儿啊。”宋轻语在后面关心的提醒,湛一凡却已经抱着薄荷消失在楼梯口。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阿合怎么什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们呢?这又不是小事!还有那薄光,真他妈的太不是人了!”宋轻语越想越生气,刚才几次都想冲上前去直接给他几耳光,但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没有道理打登门拜访的人,更何况薄荷和湛一凡都在,所以就几番忍耐了下来。
让她欣慰的是,薄荷的态度很坚决,恨强硬。
湛一凡将薄荷抱回房间放在床上,薄荷自己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就再也不想动弹。
一句话也不说,表情也很漠然,仿佛一个木乃伊毫无生机。
湛一凡弹了弹她的额头,就像训一个孩子一样低声道:“这样睡明天起来会感冒的,来,快把衣服脱了!”说着就扶着薄荷的背脊要让她坐起来。
薄荷也任由湛一凡扶自己起来给自己脱衣服脱裤子脱袜子甚至用热毛巾擦脸擦手擦脚。湛一凡给薄荷换上睡衣又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才给她盖上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肩安慰:“睡吧,今天太累了,睡醒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温柔的在薄荷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附耳低喃:“晚安。”
薄荷闭上眼睛,太多的事情钻入她的脑袋,她想整理,可是奈何全部打结,她解不开,沉在其中难以喘息。复杂的情感和复杂的事如同大海将她一口口的吞没,然后……窒息。
薄荷这一觉睡得无比疲惫,就像全身的骨头被重型机车碾过去了一般,只要一动便会‘咯吱咯吱’的发出响声。还未完全清醒,脑海里唯一的意识便只有‘疲惫’二字,害怕一动全身便会散架。
因为害怕所以眉心紧蹙,早就醒了的湛一凡觉得怀里的薄荷有些怪异便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低唤:“宝宝?”
薄荷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瞪着眼前的这张俊脸俊脸,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湛一凡微微蹙眉,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指向薄荷的额头揉了揉,“不认识你老公了?”
薄荷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湛一凡指在自己额头上的指头便坐了起来:“一凡!”像是大梦初醒,想起了什么似的,“现在几点了?”
湛一凡指了指时间,薄荷一看,七点半。
薄荷又低头更用力的抓紧湛一凡的手,紧张的问:“我没有把妈妈的下落告诉他吧?”
湛一凡缓缓的坐起来,靠在床头,长手臂一伸便将薄荷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头顶重重一吻,长长叹息:“傻瓜,睡醒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儿?难不成,昨晚你如何英雄败退那人,都给忘了?”
薄荷摇头:“可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做梦梦见他把妈妈给带走了,梦见蔡青奕指着我妈妈骂‘小三’,指着我骂‘孽种’。”原来是梦,原来一切终止在她颓败他,一切终止在他离开湛家。
湛一凡冷冷一笑:“又异想天开了么?至少你还知道了一个真相,谁才是小三,谁才是小三的女儿?”
“蔡青奕,薄烟。”
“嗯哼。”
“虽然是个打击人的坏消息,但是好的一面,我妈妈才是正室!而我,是正室的孩子,我是嫡女!”虽然这个年代说嫡庶之分实在做作,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薄荷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定位不够明确,她究竟算是什么?私生子?但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是私生子,自己才是被法律所保护的那一个,私生子……是薄烟!
薄荷突然有些兴奋了起来,抬头看向湛一凡,双手反抓住他的胳膊激动道:“你说,薄烟和她妈妈知道这些真相吗?”
湛一凡摇了摇头:“我让李泊亚注意了一下,薄家除了经济危机之外并没有别的大动向。而且蔡家是卯足了全力在帮薄家。”
薄荷觉得好笑,他可真是狠啊!想起蔡青奕平日里嚣张气盛的模样,薄荷真的恨不得她立即能知道这些真相,恨不得薄烟也能知道这些真相,很期待她们知道这一切真相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精彩!
“一凡,帮我查件事!”薄荷终于恢复了该有的冷静和睿智,似乎那些失落和情绪的低谷在昨夜的睡梦中已经被她给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说。”湛一凡自然是非常高兴看到自己就恢复了状态的薄荷,这才是他的宝宝啊,百折不挠不屈不服越挫越勇的宝宝。
“帮我查蔡家是怎么败落的!我想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蔡家的败落和他有关,那薄荷就不得不再次佩服他的心狠手辣了,利用了蔡青奕这么多年竟然只是个名义上的事实夫妻,而且,到最后也要将蔡家的最后一滴油给榨干!如果真的是他,真的和他有关,那这一切都是她之后能为之所用的武器。
“这简单。”湛一凡的大手从薄荷的后脑勺揉着薄荷的脑袋,一脸和煦的笑意,“所以,真的想清楚了?要向矛头再次对准薄家?”
“不是我要将矛头对准薄家,而是必须这么做。如果我不收集这些证据,如果我不弄清这些事实,怎么让妈妈和他离婚?”虽然告他重婚罪容易,但是这些年白合的去了哪里?只要上了法庭,这件事必定会曝光。
薄荷从前是不怕,但是基地俱乐部有妈妈的二十八年,曝光基地俱乐部就会曝光妈妈的二十八年,妈妈能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吗?另者,基地俱乐部已经摧毁,摧毁它的人不是普通人,是某军区司令某上将级别的任务,还有湛一凡参与其中。薄荷昨晚说的话纯属激动,现在冷静下来有了足够的思考之后她就知道,要高薄光重婚罪并不容易,而且四条里面只符合一条,再者如果扯出基地俱乐部,事情就不容易收拾了。
而且,要告,也不能是她,而是……蔡青奕自己!
“宝宝,”湛一凡突然压身过来,扣着薄荷的手腕将她压在床上,低头轻轻的吻着她的面颊勾唇浅笑:“不觉得,你最近忽略我很多吗?”要么,就全是一羽,要么就是薄家,而他已经被她冷落很多天了。
薄荷无辜的眨着大眼睛:“有……吗?”突然有些明白他想做什么,醒的那么早,该不会就在等她吧?
“有。”湛一凡无比肯定的看着薄荷的眼睛,眼底突然闪过一抹狡黠,大手来到薄荷的腰间,手指挑开她的睡衣,低头吻住她的红唇,低声喃言:“好想你,想的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