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许多官员官阶虽然不高,但也是各有派系来头的,而那些个大粮商,又有几个没有后台背景?若不是逼急了,总督大人也不会如此!
不想,粮食这边东拼西凑,城内城外搭建了四十处粥棚,每日早晚两次各施一次,加上城中一些大户人家做善事亦搭建粥棚施粥,倒是勉强能够支撑些时日。可是就从施粥次日开始,难民中间突然爆发了瘟疫,城里城外开始死人,造成一片恐慌!官府忙得焦头烂额。
闻听爆发了瘟疫,本地居民无不恐慌,由恐慌中生出了无限的恨意,强烈要求官府将这些难民驱逐出城。官府只能劝解,生怕激出民变如何敢硬来?能做的只是将死尸远远的运出城火化或者深埋处理。
本地居民不干,失望恐慌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私下里纠集在一起,抡着棍棒强行赶人,双方大打出手,死伤无数。又有许多小人无赖趁机生事,入室偷窃、拦路抢劫甚至打砸店铺诸如此类事件时有发生。
仅仅四天,城内越发混乱!
沈总督不得已,只得强行将难民赶出城外安置,但面对汹涌的人潮效果甚微,后来还是手下幕僚出的注意,将几乎所有的粥棚都挪到了城郊,这才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灾民的流动。可是,依旧每日不断的有人染了瘟疫死亡。
荣昌公主和甄钰在栖霞山上也闻知了此消息,日日派人进城打探,荣昌公主又亲自写了信派人进呈父皇,一边命江南官府速速召集大夫派发药物治疗瘟疫。
沈总督只急得要上吊,瘟疫如何能治得了?治得了那就不是瘟疫了!
荣昌公主愁得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神思惘然,坐立不安。
红蓼、兰芷劝了两回被公主厉声喝骂不敢再劝,便悄悄去求了甄钰。
甄钰见荣昌公主这样心中同样很不是滋味,玉华堂已经关门歇业,掌柜伙计们都分派出去搭粥棚施粥去了,面对这样一场巨大的天灾,她们能做的仅此而已。
“公主不必忧心,皇上爱民如子,朝廷一定会尽快派人下来解决此事的!”
荣昌公主紧紧握住她的手,摇头含泪道:“这可怎么办!偏偏是我在这儿修行消灾,却偏偏引来了如此灾祸!若是父皇母后往这上头想上几句,我死无葬身之地,这一辈子恐怕都休想离开此地了!”
甄钰一愣,顿觉身上冰凉透彻,变色道:“不会的!这是天灾,与公主何干?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呢!”
荣昌公主苦笑,说道:“这有什么不行?就算父皇母后没这么想,地方官到时候为了推卸责任,什么样的话说不出来,倘若再有人推波助澜,父皇和母后是不会保我的!”
甄钰勉强一笑安慰道:“若真有这样不讲理的人非要这么说,不也有我陪着公主吗!大不了,咱们俩修行一辈子也没什么打紧!”
荣昌公主当她是安慰自己,心中稍稍一慰,感激笑了一笑,却又摇了摇头道:“你和我不一样。父皇母后为了名声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却不会牺牲大臣的女儿!呵呵,不然倒显得刻薄了!何况,你本是陪我前来,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呢!”
“公主……”甄钰心里沉甸甸的,嘴里不觉泛上一抹苦涩。
荣昌公主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望了望甄钰,嫣然一笑,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眨了眨眼,轻笑道:“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便是让我再选择一次,我仍是毫不犹豫会来此地!”
“公主?”甄钰睁大了眼,一时不明荣昌公主话中何意。
荣昌公主却没有了说下去的兴致,摆了摆手,望着她凄然一笑:“好了,我该去佛前念经了!如今除了求佛祖垂怜、菩萨保佑瘟疫早日得到控制,我还能够做什么呢?你回去吧!城中怕是一日比一日凶险,不要再派人进城了!”
甄钰默默后退两步,屈膝向荣昌公主施了一礼,转身轻轻的退下去了。
“你们说,这南京城中就找不到一个大夫可以控制瘟疫吗?”眼前闪过荣昌公主哀伤美丽的脸庞,甄钰叹气。
“哪里有这么容易!”秋心接口道:“据奴婢看来,如今这瘟疫才刚刚开始,要控制起来也容易许多!至少,在西北军营就有这样的大夫能够做得到。可惜啊,南京城里想必从未遭受过这种灾祸,这儿的大夫不得其法也不奇怪!”RQ